沈庭珏问:“可认得他是谁?”
主事道:“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员外郎,据说平日闲来无事就喜欢去勾栏舞坊,玩玩美人听个曲,一高兴就散钱或者包场,到长安城来,主要是来游玩的。”
沈庭珏咂巴嘴:“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羡慕。”
主事:“……。”
呵呵。
主事默默腹诽了几句,又道:“那员外郎说,他仰慕小侯爷的大名已久,说您若是来了,定要告知于他,他好前来拜访一二,而且还说,他手底下有几个胡姬,那都是经过精心培养的,舞姿一绝,还会唱塞外曲与江南小调,问您要不买下?”
沈庭珏咬了口牛肉饼,配着茶,微眯起眼。
主事给他添满茶,等了片刻不见他说话,便主动问:“可要小的下去知会一声?”
沈庭珏抬抬下巴:“他旁边那个是谁?”
“卢裘昆,中垒营的都指挥使。”主事说:“几天前刚回京述职,眼下无所事事,便天天陪着好友听曲看舞,那个江南员外,就是他的好友,据说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关系好得很,有时还会出资给中垒营填补装备呢。”
在主事说话间,卢裘昆刚好与沈庭珏视线相触,像是不经意间对上一样。
沈庭珏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拿过丝帕擦擦手:“行,叫他们上来吧。”
主事点头应是,一溜烟跑下楼,不多时,就将那两人带到了雅间。
沈庭珏曲起一条腿,坐姿有些潇洒不羁,左手茶杯,右手牛肉饼,吃得很是惬意,瞧起来真像个只知吃喝玩乐,毫不在意形象的纨绔公子。
卢裘昆从军多年,没少杀人见血,一靠近沈庭珏,便能感觉到对方武功不低,且同自已一样,身上隐约有股杀戮血腥之气。
那得是常年奔走于刀口浪尖上的人才会沾上这股气息。
面前这位小侯爷虽然看起来纯良无害,但那笑吟吟的眉眼实则将锐气掩住了几分,在卢裘昆看来,他就好像一把入鞘的宝刀,暗敛了锋芒。
江南来的员外郎姓赵,生得肥头大耳,远看还觉没什么,如今近距离这么瞧着,简直辣眼睛,尤其是时笑起来时,格外油腻猥琐,说话嗓门又大,唾沫星子四溅,忒不文雅。
沈庭珏瞬间感觉手中的牛肉饼不香了,甚至想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挥手赶人:“去去去,出去!”
赵员外笑容一僵:“……。”
屁股还没坐热呢?
咋就赶人了?
卢裘昆端着茶杯,抬袖遮挡住脸,举止瞧着倒挺斯文有礼的。
喝茶之际,他视线却不动声色地朝沈庭珏看去,而抬袖的这个角度,也刚好也挡住沈庭珏半张脸,只窥得见他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