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无法忍受了,这样的忍耐,他还可以坚持多久?
等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天,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周冶缓缓闭上眼睛,心底苦笑。
毕景卿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内心藏着多么深重的暴虐,那些他死死捂住的,从来不敢让对方看到分毫的东西……要是有朝一日暴露在那双铅灰色的眼睛面前,会不会像吸血鬼见到阳光一样,瞬间化作飞灰?
毕景卿一直把他当做一个保护者,他却对自己并无信心——他的保护并非表面上那样无私,而是像恶龙看守自己的财宝,自私又贪婪。
就像他曾经对少爷说过的那样,他可以下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以让一切阻拦在他和毕景卿之间的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他生来就是为了做脏活而存在的,人命在他眼中不算什么。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都可以随时为了主人的命令而牺牲,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但人命在毕景卿眼中,在每一个正常人眼中,都重逾千斤。
灰眼睛的少年改变了他对人生的态度,却无法改变某些早已深深根植于灵魂的东西。他是不正常的,从前是,未来也将继续是。
“阿谨……阿谨……”
少年软糯湿漉的嗓音带着哭腔,透过薄薄的门板,一句不落的钻进周冶过分聪敏的耳朵。他缓缓攥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
但是卿卿……这真的太难了。
【周冶……嫉妒的滋味很煎熬吧?你想……彻底拥有他吗?】
“……谁?!”
周冶霍然抬起头来,漆黑一片的眼眸里,赫然多出几点不祥的猩红。
系统空间内,属于韩谨的那根好感度条,像是活了过来,缓慢的起伏呼吸。
*
更衣室里的空气潮湿快到滴出水来的程度,毕景卿艰难的大口呼吸着,嗓音沙哑:“很晚了……阿谨,我们该回去了。”
被激情冲昏的大脑清醒过来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怕刘教练带着队员们忽然回来,怕赫尔伯特找到学校,急忙催促着韩谨回家。
韩谨懒洋洋的搂着他,像只终于得到了餍足的大狗,愉悦的翻着肚皮,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急什么?不会有事的,周哥在外面盯着呢。”他坏笑着挤眉弄眼,“你刚才应该叫大声一点,省得他听得不过瘾。”
“什么?阿冶在外面?!”毕景卿大惊失色,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出韩谨的怀抱,跌跌撞撞的冲出更衣室。
外面天色已暗,只有几处冷绿的应急灯照明,毕景卿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摸着黑往前跑了几步,一头栽进一个坚实炙热的怀抱。
“阿冶!”他一下子嗅到熟悉的味道,急忙抓住男人胸口的衣服,“你……你来了多久?”
周冶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沉声道:“我带你回家。”
说完,他就带着毕景卿,头也不回的离开游泳馆。
“阿谨还没出来……”
“他有车,可以自己回去。”周冶的嗓音冷硬如生铁,“还是说,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他面无表情,把毕景卿带到摩托车前,递给他一个头盔。
毕景卿接过来,咬着下唇问:“阿冶,你生气了,是吗?”
自从两人互通心意后,周冶就没再用这么漠然的态度和他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