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便开了氧舱的门,后撤了一步倚在门边,在章珣走过来,缓慢的路过他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人,一路推着他往卧室去。
花洒里的水热的很快,程澍将水调温,手握着章珣肩头,亲了亲他脑袋。
沐浴液在章珣手心,他低着头涂抹在身上,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跟身后的人说,“昨天你睡着后,我看了那些新闻……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太懂,但程老先生为这事被送去抢救,我的确替你感到不安。”
程澍没有答话,将他身子转过来,而后捏着他下巴亲了上去,这样的亲吻无疑是突兀的,在章珣看来,这是程澍用来逃避问题的某种方式。
洗完澡,程澍率先出去了,章珣再冲了一会才裹好浴袍回卧室,卧室门虚掩着,章珣听见了肖凡的声音——
“程总,医院来消息说程董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嗯。”
“您从全国各大三甲医院请来的权威,十点钟要再做一次会诊,您今天要去医院吗?”
程澍微微摇头,“让二哥到总部,交接的事要尽快。”
“程总,”
“该说的都跟他说了,这件事你做不了,梅可让你回来做什么?”
肖凡为难,低下头,“是,我知道了。”
肖凡走后,章珣换好衣服出来,程澍站在窗边,视线落在远处的海面,今天临海的天阴着,连带着目之所及的海天交接处都像被雾化了一般。
肖凡的话章珣听的很清楚,到底是父子,程澍大概从没想过真的要了他父亲的命,所以早早地备好了专家,但这之中的复杂之处,章珣无法完全体会。
“程澍,”章珣叫他,在他回头的时候跟他说,“我得回一趟北襄。”
程澍听见,眼底滑过一丝黯淡,“好。”
章珣又说,“回去看看章珒,顺便,把工作辞了。”
程澍这才回过身,注视着他,“认真的?”
“嗯,就是不知道程先生原来教章珒的,愿不愿意再教我一遍?”
程澍噙着笑意,久久没有回话,章珣随后也笑了,两人这么站着,满目星河。
程天旭过了一个礼拜才醒来,事实上他早就不能下床了,只不过比起完全的瘫痪,程澍请来的专家想了很多办法才勉强维持住他现在的状态。
他看起来很羸弱,手术昏迷,如同将他这一生浓缩的过了一遍,但在看见程澍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倔的瞪圆了眼睛,以显示他残存的精气神。
程澍不在意,即便老爷子现在坐起来,下地,或是大发雷霆,他也觉得没什么,只是拉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凝视着他,“梦到过南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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