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凉快哪待着去!”江海潮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扫进太平洋。
疯了她?这么多人跑城里去,不说路费吃喝住的开销,单一个安全就能薅秃了她的头。
被车撞了怎么办?
叫人拐了怎么办?
她是出去挣钱还是去烧钱的?
她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
高强被她一吼,霎时矮了半个头,说话都低了八个音调,只能小小声地嘟囔:“那你说怎么办嘛,不是你讲的要零售的嚒。零售不安排人能安排啥?”
“人脉!”江海潮恨铁不成钢,真心替这家伙犯愁。
你说学习吧学习他是不行,怎么挣起钱来脑袋瓜子也这么不灵光。算了,你要是练田径再出不了成绩,那这辈子是真砸了。
江海潮特别真诚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告诫:“你下学期就去体校吧,也别非得要咱们湖港镇中心小学的毕业证书了。”
高强一下子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里面隐藏了巨大的阴谋。
可是小伙伴们根本懒得理会不用参加小升初考试的家伙的死活,直接把他攘到边上,追着江海潮问:“什么人脉?我们哪有花店的人脉啊。”
“不是花店是饭店。”江海潮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是毅然决然把电话打到周雪莹家。
周雪莹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喊:“妈,你不许偷听我打电话。”
周妈妈立刻否认:“谁偷听了,你妈我给你热牛奶呢。喝完早点睡觉。”
哼!小学生气哼哼,才不相信大人的节操呢。
反正她问心无愧,跟她打电话的是江海潮。
“说吧,你晚上打电话干嘛?邀请我到你家玩是不可能了。唉,我放假比上学还苦,从早到晚都是培优课。”
江海潮差点脱口而出:小学就那几本书,培个啥优啊。
不过考虑到周围全是为了考县中而头悬梁锥刺股的小伙伴,她还是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没吱声,直接切入主题:“哎,那等你放假再来玩。我问你个事儿,你们学校有同学家大人在饭店,就是那种上档次的大饭店上班的吗?”
“干啥?你家要上饭店办喜事吗?哎,我跟你说别找饭店了。我爸他们单位招待所食堂也不错,可以给你算内部价。”
“不是,是跟饭店做生意。”江海潮认真道,“大饭店平均每天要消耗200支花,一年下来就是……哎,海音,多少来着?”
“按一年365天算就是73000支。”
“对,73000,好大一笔生意呢。咱们拿下这个订单的话,以后你们实小在湖港承包的花田就不愁卖不掉了。”
周雪莹奇怪:“可是我们已经跟学校讲好了,我们承包的花田种出来的花全卖给新校区啊。”
“但是花田年年长花,学校不可能年年买花啊。”江海潮语气严肃,“虽然我们作为少先队的大队长,下学期结束就离校了,但我们不能跟那个法国皇帝一样,我以后,哪管洪水滔天。我们得,对了,那个,可持续发展,要考虑花田的长期销路。”
周雪莹瞬间脸红了。
哪怕跟朋友隔着电话线,她都羞臊得无地自容。
虽然她们都拿到了全市十佳少先队员的荣誉,但起码这一刻,她发自肺腑地感受到了她距离自己的朋友好远。
因为她从来没考虑过花田的将来,她只要干好她这一届就行了啊。
江海潮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疑惑道:“没有吗?你要不再问问看,我感觉你们学校的学生家长单位已经包围全市了啊。”
真不是她存心给自己朋友戴高帽子,是实小的确卧虎藏龙啊。
卡拉ok大赛上了市台,火爆全市后,不是没人打海选的主意。但就因为实小学生家长神通广大,愣是保住了变成香饽饽的赛场,又顺带着拉住了他们的“手拉手”学校——湖港镇中心小学。
不然湖港镇的农家乐也要守到沉重的打击呢。
这么厉害的实小人,会搭不上大饭店的关系?
周雪莹清清嗓子:“行,你等会儿,我去问问看。”
她真能问到。
因为学生档案里有父母工作单位信息,而大队部有各个年级班长的联系方式,各班的班干部对自己班上学生的家庭情况又基本心里有数。
想找出人来,不难。
周雪莹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等消息回来的过程中,她端着温热的牛奶噔噔噔地跑去找妈妈了。
周妈妈看女儿那纠结的小表情,特别可乐,抱着块头都到自己鼻子的闺女笑道:“怎么啦?谁气着我们心肝大宝贝了?”
“妈妈!”周雪莹羞愤地强调,“我都是大人了。”
周妈妈哈哈笑:“那好,大小姐,谁让你不痛快了。”
看吧看吧,又这样。
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看江海潮却跟大人一样。
可让她泄气的是,江海潮的确做得比她好呀。和她的朋友一比起来,她真是矮小又狭隘。
周妈妈听女儿泄气地自贬,不由得心疼,搂着她拍后背:“不要这样想,你们是不一样的。爸爸妈妈更加希望你长成现在这样,而不是像她一样,什么事情都操心。”
那个妹头实在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