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好恼火哦。
江海潮认真地分析总结:“总体来讲,大家对小姑娘和年轻姑娘比较宽容。像我化妆穿公主裙做头发,人家最多笑一笑,说小姑娘到年纪了,晓得要打扮了。这个到年纪,就是代表打扮被默认有年龄限制。”
她不知道这个年龄具体是什么范围。她看过的书里也没一本具体写过这件事。
她只能自己猜测,应该是结婚之前。
为什么呢?因为秋月姐姐跟她说过初二上生物课的时候,他们政治老师(对,初中的副课都是主课老师兼任的)曾经在讲解雄鸟求偶时,提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那就是动物界,雄鸟负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比如孔雀开屏,好吸引雌鸟。可是在人类社会,这个情况确实相反的。负责貌美如花的,变成了女性。
老师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类世界和动物世界的区别?
江海潮不知道答案,秋月姐姐也不清楚。
老师提问完毕就下课了。待到下一堂课,他干脆把生物课改成了政治课,压根不再提求偶的话题。
江海潮倒也没多好奇,毕竟她太小了,求偶什么的对她来说好遥远啊。
可她从老师的话里面得到了一条社会默认的规则。那就是还没结婚的姑娘,有资格而且是被社会鼓励打扮自己的。这样她们才能吸引更多异性的目光,从而挑选到更优秀的对象。
结了婚就不行了,打扮变成了罪过。打扮得不好,叫做一把年纪瞎作妖。
打扮好了更是不得了,你想干嘛呀,妖里妖气的,结婚生小孩的人,还想怎样?
自私的女人,钱竟然不花在丈夫和孩子身上。这家好不了了,肯定要垮。
小学生不晓得这个社会规则到底对还是不对,她也不关心,她只顺应着社会规则,来思考大家的需求,好卖出更多衣服,挣更多的钱。
她叹气感慨:“要是没结婚的姐姐自己加班挣奖金赚钱买新衣服打扮自己,人家最多笑笑。换成妈妈这样做,那完蛋了,旁人肯定要骂死她。”
电视机前的人都沉默了。
连卢艳艳都叹气:“我妈给我给我爸我奶奶买的衣服都比给她自己多。”
她妈已经是公认的潇洒了,连饭都能不给女儿做的那种。
也还是这样。
其他妈妈呢?只会情况更糟糕吧。
虞凯抬头看江海潮:“大姐,羊绒衫我买吧,我送给我妈。”
他还是攒了点钱的,出来卖衣服都发钱,他又吃穿用住都不用自己掏腰包,没啥机会花钱。
其他人纷纷表态,决定要好好攒钱,买件漂亮衣服送妈妈。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散点他们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可他们又清楚,这做的一点点,还远远不够。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做什么。
冯雪在这方面没多大压力,还感叹了一句:“照这么说,丽人行可真是下了招臭棋呀。”
江海潮点头:“这棋的确挺臭的,搞不好它不仅招不来更多的客人,还会把原先的客人给赶跑。”
哎呀呀,这夸张了吧。最多折腾一圈没效果,不至于会更差吧。
江海潮一本正经道:“怎么会不差呢?买衣服送造型,造型就相当于给顾客的便宜。可这便宜不是谁都适合占,那就招人恨了。
你要是送个礼品吧,人家自己用不上,还能拿去送人。
你送的偏偏是做头发和化妆,人家收不了,你又不给换成钱。那可不招人恨?不患寡而患不均。
时间长了,人家干嘛要到你店里受这种冤枉气?天底下又不是你一家店。”
杨桃听的咋舌:“这送还送出仇来了。”
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伙伴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抄作业抄错了,还有这么多麻烦。
高强竖起大拇指,夸奖江海潮:“班长,难怪你成绩好,一点事情你都能琢磨这么多。”
这是不是给他们批试卷批出的后遗症啊?不仅挑出错误,连他们为什么会错都能分析出一二三四五。
江海潮故作谦虚:“一般一般,菜头爷爷说做生意跟做其他事一样,要总结经验,搞清楚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好卖,为什么又不好卖?”
周伟叹了口气,作为小伙伴当中因为缺失了暑假的重要锻炼所以最不会做生意的人,他真有点同情“丽人行”了。
“那她家这回可不完蛋了?本来生意就不好。”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她家是走进了死胡同,没救了。
江海潮趁机给大家出题目:“那你们想想看,要是我们处在丽人行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这题虽然不送命吧,可放在考卷上搞不好就是自己不及格。
大家跟做阅读理解一样,拼命地回想阅读材料。
杨桃表示应该从货源上做文章,不要什么都想卖,专攻一项。
冯雪认为她家还是先找个靠谱的化妆师理发师才能吃这碗饭。
高强眨巴眨巴眼睛,说了句大实话:“你们还不如让她家关门重开呢。”
换货源,重新找理发师化妆师,轻飘飘的两句话,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但凡“丽人行”能轻易做到,也不是今天这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