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姑娘真是的,都把身份证提供了,怎么不干脆拍两张照片寄过来呢?身份证灰不溜秋的,哪里能看得清楚。
江海潮傻眼:“传真,啥叫传真啊?”
冯雪咚咚咚跑去看她家的传真机,趁机嘲笑江海潮:“你个土包子,马上都21世纪了,你连传真机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犯了众怒。
大家伙集体阴阳怪气:“是哦,是哦,我们土包子,上海小姐!”
冯雪气得跳脚:“喂喂喂,你们这帮家伙。”
大家集体跑过去看传真机,感觉十分之开眼界,好神奇呀,真的把人家身份证给打印出来了,还附带了信的内容。
江海潮觉得这照片黑乎乎的,除了能看出来是个姑娘,实在没多少内容可以挖掘了。眉毛得重新画,看着跟脸不搭,特别没精神。头发要重弄一下,把两边打成卷卷,脸型就流畅了。
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样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大家的心头好都不一样。
到了江海潮这儿,所有的原则只有一个词,那就是顺眼,看着叫人不别扭。
她先结合这人的衣服尺寸,给身份证上的人做了速写,然后开始改眉型,画头发,还给她配上了衣服。
不是秋装,而是冬装。她怕包裹在路上耽误的时间长,结果变天了,新衣服人家穿不上,那可就招人恨了。
不是一张图,而是6张图。她给人做了三种不同的改妆,又一套衣服做了三种搭配,让她到时候自己喜欢哪种就选哪种。
为了尽善尽美,除了衣服和指示画之外,冯妈妈还特地送了她一管口红,一支眉笔外加修眉刀以及睫毛膏,好让她自己打扮。
虽然不是外国货,但加在一起也花了好几十块钱呢。
江海潮又亲自操刀写了封信,表达因为条件有限,不能为她提供更优质的服务的遗憾之情。表态如果今后有机会她能到公主日记服装店来,那他们会免费为她再提供一次打造造型的机会。此外,假如她还想通过邮寄的方式买衣服,那最好提供自己近期免冠全身照,他们好帮她做出更合适的选择。
服装店如此郑重其事,搞得伯格老师都笑死了:“你们也太夸张了。”
在他看来,这事很简单。
挑一件差不多价位差不多尺码的衣服寄过去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搞这么多事?
尽管他声音好听得让人想入非非。女生们还是想翻白眼。
开什么玩笑?
人家难道是单纯想买件衣服吗?搞得好像人家那边没衣服卖一样。
人家憧憬的是关于公主的美好想象。虽然不能亲自给她打扮,但好歹要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到尽善尽美。
就算最后结果不能尽如人意,那他们也尽力了,无愧于心。
伯格老师哪里能跟小学生们争啊。
再说他的精力也不放在衣服上,他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做好卡拉ok比赛的事,证明他并不是只会放磁带的人。
平心而论,比赛反响如此好,也出乎他的意料。
他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这几年经济发展好,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精神需求也就更高了。
他们有充足的热情上舞台展示自己的风采,也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的能力。
所有能够火起来的节目,都是契合了大家的精神追求。
现在他相当于瞎猫逮到了死耗子,捡到宝了;如果不把节目做好的话,那可真是对不起他自己。
江海潮笑眯眯:“那我们等着比赛冲出本市,走向全省,最好火遍全国。”
越火越好啊,顺带着他们服装店大红大紫,卖出更多的衣服,挣更多的钱。
伯格老师笑出了声:“那可没希望,我们的广播频率传不到那么远。”
不过走向全省,还是有希望的。
伯格老师信心十足地走了。估计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想到,过不到24小时,他们的节目真的在全省都有了知名度。
不是因为这底下的艺术性,而是它的社会性。
卡拉ok大赛评分规则决定了除了专业评委之外,听众也拥有巨大的话语权。所以能不能打进热线电话,至关重要。
本市一所高中有两个住校生分别是两位参赛选手的歌迷,他们在宿舍楼下打磁卡电话时,因为争电话机打了起来,直接把双方打进了医院。
市报报道这件事以后,省报迅速跟进。
追星追的好好的学生不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竟然跟同学打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这比赛到底宣扬了什么导向?究竟想干啥?
隔了一天,江海潮看龙龙带来的旧报纸时,才知道出事儿了。
报纸上的言辞好激烈啊,好像这个卡拉ok比赛就是个大毒窟,谁粘上谁就完蛋了。这人好像跟广播电台有仇一样,还说现在的广播越来越不像话,为了挣钱,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都弄,打热线电话就是在烧钱。
江海潮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一个卡拉ok比赛而已,都成了十恶不赦,那也太可笑了。
还说什么卡拉ok上面,全是女的穿着比基尼,形象很不雅观。
真是的,广播又传播不了画面。你管人家怎么穿衣服呢?人家能穿着泳装直接去游泳,就不怕被你看。
杨桃担心死了:“大姐,那他们会不会把比赛给禁了呀?”
“那哪能禁?”卢艳艳着急地强调,“报纸又管不了我们镇,我们正常开展群众的文娱活动,我们又没搞什么低俗暴力色-情,谁也没理由禁我们。”
开什么国际玩笑?托卡拉ok比赛的福,他们湖港镇明明啥特色都拿不出手,照样把农家乐给稀里糊涂地搞起来了。好多本来只去湖港赶场的人,也把看比赛当成个娱乐项目,特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