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当时满脸渴望,一直强调:香啊,好香。
她拄着拐杖出去溜达的时候,刚好碰上家公爷爷开卤菜锅。
那个香味哦,勾了她的魂。
她一辈子能吃苦,都八十几岁了,头回晓得自己竟然这么馋,眼睛看着卤肉都挪不开。
可敬老院穷的很,能保证大家一日三餐吃饱就不错了,哪儿来的闲钱给老人买卤肉?
她亲戚的小孩过来看她,她说想吃卤肉的事,结果也没任何人肯给她买。
不知道是舍不得掏这个钱,还是怕她吃坏了肚子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身无分文的她,只能一天天念叨着,怎么也吃不上卤肉。
小学生们听得面面相觑。
一块卤肉而已,只是一块卤肉,怎么就好像变成了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及了。
人老了,真的好可怜啊。想做一点点事情都好难。
冯雪叹气,很有大队委的范儿:“所以,我们一定要孝敬老人。”
她决定了,她要多陪陪她的家公爷爷和婆奶奶。至于爷爷奶奶,嗐,太远了,他们也不缺孙子孙女儿。
其他人纷纷附和,接二连三点头。
江海潮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因为她的第一想法是:人要没钱真的好惨啊。想吃块卤肉都得求爹爹告奶奶,好话说尽还求告无门。所以,一定要趁自己有能耐的时候多挣钱啊。
跟大家一比起来,她好不孝啊。
小伙伴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想好像没错呀。没看到老奶奶自己最后也想明白了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干脆自己挣钱买卤肉吃。
周伟想到了件事儿:“那以后袜子怎么办?”
“公主日记”衣服卖的贵,但给的添头也不少。比方现在,买一件衣服是送两双袜子的。
同样的袜子,在县城买不到现成的,全是用素袜子找人加工滚上一层层的蕾丝花边再缝珠子。
以前这手工活就是王佳佳她妈妈,还有高强他大妈这些人搭手干了。
但现在她们把精力放在做衣服上,那袜子的事肯定得重新找人。
小伙伴们一听,感觉此事的确不能耽误。原本送的袜子,你好不赖赖的不送了,顾客会感觉很不舒服的。
可找人做的话,该找谁呢?
冯雪和卢艳艳这两个大队委很有集体主义观念,认为可以作为勤工俭学的项目,放在雏鹰少先队里,由同学们自己领回去做,好歹赚个零花钱。
江海潮十分怀疑:“你们确定?”
不是她看不起大家伙儿,她自己针线活都乱七八糟。农村小孩会用灶台烧饭不稀奇,但说多擅长针线活的,那真少得可怜。
毕竟饭要天天吃,衣服不要天天缝啊。谁的衣服掉了个扣子破了个洞,当妈当奶奶的有空时随手就给缝了,用不着小孩非得自己动手。
卢艳艳信心十足:“这活又不难,练两次不就行了吗?谁家还没缝纫机呢,他们带回去让妈妈把花边给走好,负责缝珠子就行。”
江海潮干脆放手:“那我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一双还是一毛钱的加工费。”
她看大家激动的模样,决定还是同步前进,把他们也带上不归路吧,“这个加工可以包出去,从中赚差头,但你们要负责承担责任。谁发下去收上来的袜子出了问题,那损失得自己受着。”
杨桃听到“差头”两个字,先笑了:“那我们成了修远大妈收菜了。”
别看一家家的抽头少,这么多人家累在一起,一天也能净赚好几十块呢。
江海潮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反正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来吧。”
陶静突然间反应过来:“那我们是不是就变成资本家了?社会课老师不是说了吗,资本家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
哎呀,这么一讲,他们好邪恶啊。
江海潮用力瞪她:“那你要不要当资本家?”
要,当然要。
哪怕一双袜子她只赚一分钱,那100双也是一块钱啊。又不用她动手干活。
而接活干的人,还会感谢她呢。
江海潮说不管就真不管,主要是她实在没精力再盯这么琐碎的事儿。
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一方面得盯着冬装的工期,确保立冬前冬装必须得上柜。另一方面要加快推秋装,在天寒地冻之前能卖多少,赶紧卖掉多少。
为了这个,她礼拜六中午看到汹涌而来的卡拉ok选手时,都二话不说,直接推给了五年级的大队委,自己咚咚咚跑去县城了。
可怜的学妹风中凌乱,差点没追着柴油车跑。
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呢?她明明一切行动听指挥的。
江海潮只心虚了不到三秒钟,就一门心思琢磨到了县城之后,下一步应该怎样提高销售力度。
唉,还是电视台反应太慢,到现在领导也没点头跟着一块做卡拉ok大赛的事儿。
要说传播范围,那现在肯定是电视压广播不知道多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