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一无二的设计能力,撑起了这家公司。
冯总十分烦闷,甚至无比委屈:“我又没想开公司,是他要开公司的。1万块,赶紧拿1万块出来。”
江海潮估计那个“他”,大概是她那位卷款跑到国外的前男友。
不过人家的感情纠葛,她可不关心,她唯一要说的是:“不行,1000块一张,太贵了,我不会买。”
冯总勃然大怒:“我当年在深圳的时候,刚开始就这个价了。现在给你算1000块一张已经很便宜了。”
江海潮跟她讲道理:“你那是卖给大公司,开的是大厂,一份设计生产的衣服成千上万头,每件划下来,设计费当然便宜。我这边一张才出100件衣服,光设计费一件就要掏10块,衣服本钱被抬的太高了,我可吃不消。”
冯总大概是昨晚在办公室没睡好,说不定还冻着了,这会儿整个人颓的不行,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让人听不清的呓语,一边又时不时暴躁地咆哮出声:“你们在欺负人,你们一个个都欺负人!”
可最终她急着要钱,还是同意贱卖她视为生命的设计稿,5000块10张,通通拿走。
她答应得太快,搞得江海潮十分怀疑自己压价压少了,不应该拦腰砍,起码应该跟在服装厂一样,直接砍到1/3。
亏了亏了,白花了几千块,够买bb机了。
不行,下回还得压价,能少花一分钱,干嘛多掏出一个硬币呢?
于是她又画饼:“冯总,您好好搞设计吧。下个礼拜哈,下个礼拜我们还过来找你买设计稿。”
开啥公司呀?又不是这块料,何必为难自己。一门心思搞设计,一年搞个一二十万,比人家一个厂一年的纯利润都高了。多省事啊。
冯总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们,只急着要钱。
冯妈妈不得不跑去找婆奶奶拿存折,她跟江海潮出来时,身上只揣了几百块,大钱她们也不敢带着到处跑呀。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冯总不靠谱(只是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今天本打算过来先谈好了,再验货,然后再交易。一天能谈出结果来就不错了。
结果大厦旁边只有建行,根本看不到农行的影子。
而这两年虽然存折终于可以异地取钱了,但也只局限于同行之间,跨行不行。
也就是说,婆奶奶带来的农行存折到建行根本取不了钱。
当务之急,他们必须赶紧去找家农行网点。
可冯总的耐心似乎已经被耗光了,不停地大吵大闹,非要冲去建行,让人家赶紧把钱取出来。
警察都出动了,才把她给架出门。
她又哭又喊:“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欺负我,赶紧给我钱!”
整个银行大厅的人全都扭头看。
最后还是银行方面出来个领导,先拿了5000块钱给冯总,然后押着江海潮他们去农行取了钱把账给平了。
一车的人都是满脸大写的囧。
妈呀,长到这么大,头回被当成人质。
跟这个冯总合作,实在太刺激了。
修庆哥哥本来走冷酷保镖路线,从头到尾不吭声,保持一个高冷范儿,憋到这会儿也忍不住:“这都什么神经病啊,找她干嘛?下回可千万别再找她了。”
江海潮一本正经地背起了专门为写作文准备的名人名言:“英国诗人约翰·德莱顿说:天才与疯子比邻。从天才到疯子,仅有一步之遥。”
修庆哥哥哭笑不得,竟然还附和起来:“哟,这还是个梵高啊。”
哇!江海潮立刻赞叹:“哥哥,你还认识梵高啊,你好厉害。”
修庆哥哥差点没被噎死,妹头,你这是在夸哥哥吗?哥哥,我成绩再差,好歹也上完了初中。
要你个小学生这么夸?
“走走走,赶紧上车吧。时候不早了。”
但冯妈妈看到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又忍不住:“我先打这个电话吧。”
他们立刻回县城,到步行街也差不多傍晚五六点钟了。
今天本来就是礼拜天,要休息的日子。估计人家厂长要不是为了到服装公司讨债,都不会上班。
到傍晚时分,人家肯定走了,不如现在碰碰运气。
总归小老板在的话,有些事情好拍板。
她甚至想步行的话,先让修庆把车开到步行街。她和江海潮再跑一趟红星服装厂,敲定代加工服装的事儿,再打车回县城。
修庆听得目瞪口呆。
老天爷哦,现在的女人怎么比生产队那会儿的铁娘子还厉害?一分钟都不肯歇,简直跟屁股后头点着引线烧一样。
然而冯妈妈规划的挺好,红星服装厂却不配合。
他们不是嫌下订单的客户档次不够,他们才不管到底谁要衣服呢。他们嫌的是衣服要的太少。
打一个板,才生产100件衣服,生产线怎么开?根本开不了,采购物料都没办法采。不说一个款上万件衣服吧,没上千件,厂里根本不可能开这个生产线。
江海潮想反驳,你们跟伊人坊合作的时候,也没有一套必须得上千件啊。
但她再想想,当初公司给厂里下的订单未必只有这些。有可能一部分已经被公司取货,卖给它家的加盟店了。
于是她相当识相地没硬杠,只让冯妈妈央求:“帮帮忙?,厂长,我们又不是一把头的买卖,后面还要找你家加工呢。我们一共有10款,不止,有的款还可以做成好几个颜色,定金不少,到时候绝对不拖欠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