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躺上床闭眼睛了,海音突然间想起来:“大姐,草莓栽好了谁管大棚啊。”
上学期他们家种西瓜,那会儿是家公爷爷看着。但当时家里还没在学校开小店,家公爷爷两头跑也能跑过来。
现在绝对不行,两边学校的生意已经把他们完完全全地占牢。
江海潮也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请修远大大帮忙?”
答案第二天一大早就揭晓了。
他们爬起床,看见灶房里朦朦胧胧有人影,都惊讶的不行。
为了做小学和初中的早饭生意,不管家公爷爷还是婆奶奶都天不亮便出门,这个点儿怎么还没动身?
等走近了,看清楚人脸,杨桃吓得“啊”的一声。
剩下几人本还以为遭贼了,虞凯第一个冲到前面。太嚣张了,天都亮成这样,贼竟然还敢不逃跑?
等他冲到前面看清楚人脸,吓得也“啊”了一声。不过他比杨桃出息,好歹还能结结巴巴地喊一声:“婆婆婆奶!”
江海潮稀里糊涂,虞凯的婆奶奶怎么会到这里来?不对呀,这张脸怎么这么熟?
妈呀,想起来了,这不是杨桃和超超的婆奶奶吗?
去年秋收时,她过来帮忙,几乎没有一天不骂他们的,早就把他们骂出心理阴影来了。
就连江海潮认出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拔腿就跑,想跑回房去换衣服。
她这一身蕾丝镶边的裙子,还特地梳了公主头。虽然因为家里没化妆品,所以没上妆,但落在杨婆奶眼里,肯定是大写的没规矩,绝对能叨叨死她。
结果杨婆来眼睛一瞪:“跑什么跑几点了?还不赶紧刷牙洗脸吃饭,不上学了啊。”
吓得江海潮一声都不敢吭,乖乖听令。
今天的早饭桌真安静啊,家公爷爷拿着鞭子在旁边吓他们时,他们吃饭都没这么规矩。
包括原本还撒娇,说今天不想吃早饭要去学校吃煎饼的超超,也乖乖端着碗吃烫饭,半句话不敢讲。
杨婆奶还是那张铁板脸,看他们闷头吃饭,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吃鸡蛋,鸡蛋煮了不吃啊?一点规矩都没有。”
“咔咔咔”桌子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磕鸡蛋的声音,大家剥了蛋壳,赶紧吃鸡蛋。
等到吃完饭,不用杨婆奶说半个字,他们便争先恐后地赶紧收拾桌子。
反倒是杨婆奶不耐烦地挥手:“放着吧,赶紧上学去。假积极个什么劲?上学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
江海潮真是要憋死了。她拼命告诉自己:忍住忍住,过几天等草莓栽好就行了。
临走前,杨婆奶又塞给他们一人一只石榴,绷着脸:“带到学校去吃吧。”
现在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她拿给他们的石榴不大,但是相当甜,吃在嘴里水润润的。
大家走在上学路上,杨桃突然间猜测:“我婆奶奶不会过来专门看大棚吧?”
妈呀,所有人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原本以为是行政拘留三天,结果现在看来起码是有期徒刑5年。
太可怕了。
虞凯结结巴巴:“你……你婆奶奶怎么也不应该跑到这儿来啊。你舅舅舅母能放心啊?”
“放心的很。”杨桃好想翻白眼,“我舅舅舅母根本不搭理她。”
虞凯都要跺脚:“那她跑我们这来干嘛呢?她又不是不能干活,瘫在床上要人养。”
这谁说的清啊。杨婆奶的脑回路,他们就从来没理解过。
正常情况下,谁没事背井离乡,非得跑到别人的地盘去混?说个不好听的,管大棚也不是非她不可呀。
“是不是因为她孤单啊?”海音小小声地试探问,“二姐的舅舅舅母都不理她,表哥表姐们也不跟她讲话。她其实也像五保户呀。”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还不如五保户呢。
她又不是真的五保户。
虞凯动了恻隐之心,小声问:“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对她……嗯,亲亲热点?”
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先打了个哆嗦,想象不能。
其他人个个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要不要,他们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反正他们现在早出晚归,中午也不回家吃饭,和婆奶奶打照面的机会都少,何况杨婆奶。
江海潮突然间想起一件要命的事:“那杨婆奶住我们家的话,她睡哪儿?”
她家的房子上下两层都是2室1厅的结构,两间房之间是卫生间。现在1楼两间房分别住着家公爷爷和婆奶奶以及虞凯和海军跟超超。楼上房间睡的则是三姐妹。
如果再加一个杨婆奶,楼下两间房显然不合适,只能是睡她们的床。
一想到那场景,江海潮头一个站出来高风亮节:“我个子高,占的地方大,恐怕睡不赢。我打地铺吧。”
呸。
一个被窝睡的姐妹,谁还不知道谁。杨桃和海音也争先恐后:“我打地铺吧,我睡相不好,我爱翻身。”
最后她们决定统一当孝顺的外孙女儿,把床全留给杨婆奶,集体打地铺。
而且既然打地铺了,也不非得在一个房间里睡。楼上其他两间房都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