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凯事实上也很急:“我写不出来啊,我不知道写什么。”
江海潮也头大,教人算算数也就算了,还要教人写作文。她哪知道怎么教。
可她才刚刚吃完二舅母拿来的梨瓜,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不好意思真撒手不管。
于是她找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你把作文书翻开,找一篇差不多的,然后你就模仿人家写。”
可她话都说到这份上,虞凯居然还不会,抓着本作文书跟傻子似的,就呆坐着。
江海潮要哭了,平常她没觉得虞凯的脑袋瓜子有问题啊,为什么会这么不开窍?
这本作文书她已经从头看到尾,明明有好几篇文章可以用嘛。
“这篇,卖兔毛;这篇,卖米;这篇,卖花生。”
虞凯却理直气壮:“没有卖王蛇跟泥鳅的啊!”
江海潮直接不想讲话。
杨桃气得大喊:“你就不能代替吗?把米把花生把兔毛替换成王蛇和泥鳅,不就行了?”
结果他写完了,江海潮直接想打人,一个劲地戳作文书:“你睁大眼睛看看啊!人家去供销社卖兔毛,是因为供销社收兔毛。咱们供销社会收王蛇吗?还有,人家把兔子抱在怀里去剪兔毛。你把王蛇和泥鳅抱怀里,你能抱得住吗?”
杨桃一个劲地运气,又开始喊:“替换替换,把供销社替换成江口赶场啊,把收购员替换成买王蛇的人。”
虞凯不敢吱声,又乖乖重写一遍。
可惜毫无疑问,他拿出来的作文还是让人没眼睛看。开玩笑哦,供销社的收购员和赶场买菜的人怎么一样呢?说话都不是一个调调。完全不改,直接硬套上去,谁看了谁都奇怪。
虞凯还满脸无辜:“我不会改啊,这怎么改?”
江海潮瞪他:“你就把你和买王蛇的人是怎么说话的,直接记下来不就好了吗?”
虞凯的脸都缩成一团了:“我没说啥呀,人家问我多少钱?然后要买就买不买就走了呗。这也写不了几个字呀。”
“才不是呢。”海音指出事实的真相,“你跟人说了很多话,你还说家养的王蛇肉吃起来跟猪肉一样,根本没营养。”
虞凯跳脚:“这怎么能写?”
江海潮一挥手:“能写,就这么写。啥都不写,那你作文还写什么?”
海音倒是好奇一件事:“家养的王蛇味道真的跟猪肉一样吗?”
虞凯摇头:“不知道,我们家的王蛇都是在大沟里面套的。”
海音急了:“你都没吃过,你怎么能张嘴就来?”
虞凯半点都不心虚:“我爸说的呀。”
海音一本正经:“那你要把这句话也写上去。不然人家看了会想错的。”
虞凯刚想反对,又想多写一句话,可以多凑十几个字,好像也不错。
但即便写了这些,字数还是很少啊,根本凑不齐一篇作文。
杨桃不耐烦了:“那你再多记几句话嘛。”
“我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呀。”
这回又是海音出手,她从小记性好,能一句句的把话全都重复出来。
但这么一记录的话,哇,哪里只一篇作文?足足写了5页纸!
江海潮也觉得不对劲,作文好像不能这么写。但要是省掉一些,前后的话连在一起,又觉得怪怪的。
虞凯倒是很高兴,他头回作文能写这么多字呢。
家公爷爷从田里回来,看了他的作文,也没批评,反而点点头:“写的蛮清楚的。”
江海潮听的都自我怀疑,是不是作文真的要这么写?
别看家公爷爷只上过几年私塾,连高小都没考(家里那时没钱了),按高中毕业的爸爸的话来说,家公爷爷写文章比他强。
虞凯更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兴冲冲地拿着书包回家显摆去。
家公爷爷在后面喊:“明天过来再写一篇,好好写。”
江海潮脱口而出:“那明天谁管他?”
杨桃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关系:“我要去翻菱角藤。”
海音不干了:“昨天我就没去,我还没看荷花呢!”
海军和超超也跳出来:“奶奶,带我们去,我们也要看荷花。”
家婆奶奶忙着喂鸡,直接否定:“翻什么菱角藤,不才翻过吗?”
晴天霹雳呀,大冬天的兜头浇了一盆雪水。
三姐妹都急了:“明天我们不翻菱角藤吗?那不卖了?”
家婆奶奶平静的很:“卖一次就够了。总共就那么些菱角藤,哦,你天天去翻,全都被你拿去卖了,人家想吃怎么办?跑到江口去买啊。”
江海潮都要跺脚:“那是沟里自己长的呀,谁想翻自己去翻好了,又没碍着人家的事。过年时我们挖荠菜也没人管啊。”
家婆奶奶却坚持:“自家吃无所谓,能吃多少哩。拿到街上去卖,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