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身上独有的气息,混合着汗味,还有一丝丝桃子汽水的甜味——那是被她浇上去的。
不难闻,也谈不上好闻,但是却混合成了一种独有辨识度的味道,哪怕是闭上眼,她也觉得这味道就是属于沈路的。
“我信。”
沈路嗓子低哑,细听还带着哽意。
宋君白没有自杀。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沈路眨了一下眼,有一大颗眼泪掉下来,因为太重了,直勾勾地落在了宋君白的脖子上,洇开一大团。
宋君白被烫得浑身一颤。
“你哭什么?”宋君白想挣开他,没挣动。
沈路把人摁得更紧:“没哭。”
过了一会,他又道:“我心疼。”
宋君白瞬间僵住。
一个人夜路走得太久,人没遇到几个,鬼倒是见了一打。
遍体鳞伤走了一路,重来一次才知道有人心疼是什么感觉。
小路哥说心疼她。
这感觉像盛夏的午后喝了一口冰镇桃子汽水一样美妙。
胸腔里像汪了一湖醋,又酸又涨。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宋君白还是觉得有些扛不住这种感觉。
于是她强压下鼻酸,换了个话题。
“那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说她救了你一条命?”
沈路沉默了一会才放开她,低声道:“二十六岁那年,我得了急性髓性白血病,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有弟弟,邢玉岩从我父母那知道了沈晴的存在,但沈晴当时自己从福利院跑了,邢玉岩用了邢家的势力,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找到了沈晴,我命好,沈晴的骨髓配型结果很好,才捡回我一条命。”
宋君白失语良久。
她最后一次见沈路,两人都已经年近三十,她以为沈路过得很好,却没想到在那之前不久,沈路刚刚跨过鬼门关。
沈路的思维却没和她同步。
两人往沈路家走,已经该吃晚饭了,沈晴还一个人在家。
“沈晴在福利院长大,吃了很多苦,他有残疾,总被人欺负,欺负狠了,他才跑了出去。
他跑出去之后,遇到了一对很好的夫妻,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他们很喜欢沈晴,本来都打算收养了,却没想到我爸妈找过去了,收养也只好作罢。”
“沈晴恨我爸妈,恨邢玉岩,最恨的大约还是我,我毁了他近在咫尺的美好生活。”
“为了更好地控制我,更好地巴结邢家,我爸妈把沈晴全权交给了邢玉岩,沈晴的吃穿住行,全部都有人看着,邢玉岩送他到全寄宿的学校上学,每个月只让我见他一次。”
“但事实上,这一次也是多余的,因为沈晴根本就不想见我。”
沈路很少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但这会他却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不堪全部倒在宋君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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