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关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答。
“明早去领军训的衣服,下午正式开始军训。话说,另外两个室友居然到这个点都还没来,屿哥,你说他俩是不住宿了吗?”
回应他的是卫生间浴室里淋浴喷头的水声。
被雨水浸泡得冰凉的骨骼和运动过后酸痛的四肢在热水里有了轻微的缓解,牧南屿缓缓吐出一口气,清澈的嗓音被淋浴声混杂得有些模糊。
“明早几点领衣服——不住就不住呗,我们两个人住四人寝,不是更舒坦吗?”
关方看了一眼外头电闪雷鸣,风雨加交的模样,再一看牧南屿没关好的宿舍门上那鲜红的“404”号码牌,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溜小跑把门关上了。
“领衣服好像是早上十点。你说得也是……就是两个人住,大晚上有点瘆得慌。”
牧南屿关了水龙头。
嗤笑道:“瞧你那怂样。”
熄灯以后,整间宿舍很快陷入了一片寂静,寂静中,窗外的雨声和雷鸣就显得愈发得清晰。
牧南屿倒是没有什么失眠的毛病,习惯了每日高强度的运动,疲倦的身体会逼着你陷入深度的睡眠。
“咔嚓”。
一声极轻的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睡熟中的男生微微拧了拧眉,平日里带着淡淡桀骜的杏眼阖上的时候,睫毛却出乎意料地长而翘,浓密地像是垂落的鸦翅,恬静而乖顺。
伴随着一声雷电的巨响,行李箱的滑轮碾过地板的“嘎吱”声在房间里响起。
牧南屿眉心锁得更紧,似乎有点醒转的迹象,但他很快翻了个身,像猫儿似得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空气安静了一段时间。
下一瞬,一股不轻的重量压在了双层铁架床通往上铺的小铁梯上,顿时将整张床弄得“吱嘎”一声,仿佛每个关节的铁锈在同一时间重重地摩擦过了。
牧南屿豁然睁开了眼,生理性的泪水把眼睛蒙地有些刺痛,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看不大清楚东西,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大晚上的,小点声。”他哑着嗓子低声道了一句,语气不咸不淡,“人还要睡觉呢。”
那个人影沉默了几息功夫。
“嗯。”
嗓音有些低沉,吐字还含糊,不过挺好听,还有些耳熟。
牧南屿半眯着眸子,昏昏沉沉地想继续睡过去,冷不防一道闪电蓦地划过,一下子将整个寝室照得亮如白昼。
漆黑的眸子适应了一下骤然明亮的光线,随后映出了离他只隔了一架铁梯子的人影。
干净挺括的白衬衣勾勒出对方宽肩窄腰的漂亮身形。
扣子系到了衬衣领口处最上的一颗,恰好卡住了微凸的喉结,领口随着他喉结轻微的滚动稍稍起伏,莫名给人一种奇怪的冷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