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司机帮忙,顾青岩上车还是费了不少劲,刚坐定,额角就被卢映露的手绢押了押,顾青岩才意识到自己和司机两人的努力有多徒劳,根本没瞒住,他向来很少为事心慌,但卢映露明显的沉着脸,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卢映露替他擦了半边额角后,直接抬手按着男人的脸颊让他侧过头,又去擦另一边,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顾青岩捏着还在手里的鹰头手杖,心里跑过千言万语,最后只低低的说了声「抱歉」,卢映露的圆眼看着他,眨了几下,却没有接话,只是把男人脸上的汗水都擦净了,便坐到另一侧的车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
她觉得心里面特别难受,具体为什么难受,她有点说不上来,这股难受劲儿从她意识到顾青岩在自己面前总是维持着一个精心计算过的表象开始就堵在胸口,如果方才在林栋樑面前是为了体面,那回到汽车边时就只有她和司机了,但顾青岩的选择却是伙同司机一起,在她面前佯装无事。
对司机可以示弱,对我就不行吗?卢映露想着,下意识的侧回头看了眼顾青岩,男人的脸色有些白,但眼睛就等在那里,自己只是一瞥,他那一瞬前还如死灰班枯槁的眼神就随即亮了起来,殷殷的看着自己。
但卢映露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不悦的原因,也顾不上安抚顾青岩,只是努着嘴又回过头去。
渭城大学和顾家有些距离,车行到后半时,顾青岩就有些坐不住了,左半边的膝盖到髖骨,一路的肌肉都紧绷的厉害,连带着腰也疼,背也疼,而卢映路赌气的别开脸的样子,让他心里也疼,小姑娘看见他的窝囊样子,是否觉得顏面无光?
就这样两人各揣着心事,回到了顾家,顾青岩下车时特别狼狈,大约是心里气馁,一时竟支不上力,半摔着下了车,把司机和正门的管事吓坏了,卢映露也吓坏了,完全忘记自己方才还赌气不看他,匆忙跑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