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愤怒的在刘协面前背着手来回走动。
董卓未死之前,他不过一个校尉,没参军之前,在乡中是个有名的混混,所以他言语间总是带着几分粗鄙。
如今曾经的‘贱民’却口口声声的唤那些人为‘贱民’。
郭汜在心底嗤笑一声,然后才缓缓的开口:“其实也不能说没粮,陛下的岳父,伏氏,家中肯定是有存粮的。”
刘协的脸色猛地僵住。
让伏完取粮给马腾?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如今的伏寿还是真正的伏寿的话,还有一线机会,可如今的伏寿却是唐药儿啊。
马腾冷肃着一张脸,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李傕与郭汜,一直到出宫,都不曾多言语一句。
李傕与郭汜出了宫脸色也十分难看:“凉州看来有些不安分啊。”
“呵,那是在找死。”
“兄长不若与我回府共饮一杯?”
“走走走,我听闻前些日子下面供上了两坛好酒。”
马腾没得到粮草,借口有了,出了宫门便回去了驻扎在几十里以外的营地里,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而后宫的刘协,此刻正伏在唐药儿的膝头,咬着牙,双目猩红:“他们为何还不死?”
唐药儿手中拿着葡萄,翘着手指姿势优雅的剥开葡萄皮,然后咬了一口:“还不到时候。”
“药儿,羌胡进犯,凉州那边已无粮草养兵了。”他狠狠的攥紧拳头,愤恨的咬牙切齿:“当初的董卓不是你杀的么?你再去将李傕和郭汜杀了好不好?只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唐药儿垂眸,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刘协。
漆黑的瞳眸里晦涩难掩。
她抽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的汁水:“我杀他们简单,可他们死了,你以为你就能掌握长安?”
伸出手,捧住刘协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狂躁与不安。
刘协在害怕。
如今的长安,让刘协害怕。
城中百姓从曾经淳朴的模样,变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
“长安城地处特殊,两面环山,只有一条大路贯穿正中,陛下,你告诉我,他们死了,你要如何将长安收复掌心?”
刘协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要如何收复?
他手中无兵,账上无钱,仓中无粮。
他……没有办法。
唐药儿手一松,刘协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双目怔怔的看着地面。
唐药儿眼中失望一闪而过。
“所以,还不到时候。”
她起身,绕过刘协走到门口,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宁静的天空与下面老旧的城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曾经奢华庄严的长安宫,宛如一座华丽的牢笼,将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关在了里面。
贫穷,饥饿,疾病。
贪婪,杀戮,劫掠。
长安宫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而刘协,成为了这个牢笼中的困兽。
她唐药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