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莫要多思,小心日后头疼。”郭嘉抬手揉揉阿婉的头发:“此事我早有准备,你难不成还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谁也不会不相信夫君啊。”
她眯着眼睛笑着:“夫君,我所做之事在别人看来乃是大逆不道,为何夫君不曾想过阻止我?”
“我乃谋者,你乃是我的主公,我为你谋划,天经地义。”
“嘴真甜。”阿婉听得心花怒放:“也不知日后咱们小儿可有你的聪慧我的本领。”
“有你这当母亲的,无需担忧。”
“说的也是,明日我便写封书信问问师父,我小时在谷中泡的那强健筋骨的药方为何,也好让我的小儿日后健康长久,快乐安康。”
郭嘉点点头,看着她已经有些迷糊的眼睛,又揉了揉她的头:“莫想那么多,睡吧。”
阿婉微微勾着嘴角,手紧紧的抓着郭嘉的手,怀着对小儿的期待渐渐睡了过去,而郭嘉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阿婉的眼中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
午后,阿婉产后,荀彧之所以冒着被曹操骂的风头过来找他,是因为兖州的一些人来了寓所。
许是他们知晓曹操回来了,这些日子的野望一下子又滋长了起来。
想要取代阿婉,得到兖州的农桑管辖权。
他们想要用自己士族的身份来逼迫曹操同意他们提出的要求,若同意了皆大欢喜,损失的也不过是丁夫人与阿婉手中的权柄,若不同意,这些士族恐怕会对外宣扬曹操的恶名。
尤其是其中还有人提到。
丁夫人无嫡子,曹操该培养曹昂,而不是让丁夫人在寓所指手画脚。
丁夫人辛亏因为阿婉生产而赶了回去,否则的话,恐怕要当场被这些士族给逼迫的颜面全无。
荀彧乃是士族,这些士族对他无话可说。
于是只得来寻郭嘉。
等郭嘉到了寓所,那些人便围着他,言语间的意思便是让郭嘉正夫纲,让阿婉自己交出手中权柄,他们或许还高看一眼。
郭嘉只觉可笑之极。
这些人凭什么?
想当初初到东郡之时,名不聊生,荒芜万里。
是阿婉,日日夜夜研究舆图,勘验水渠,挖渠引水,种苜蓿草、百脉根沃土,才造就如今东郡一片肥沃土壤;是阿婉建兔舍,熬汤药,免兔瘟,让如今的将士们过上了不食·人·肉,只食畜肉的日子;是阿婉号召东郡女子齐心合力,织布缝衣,为前线将士们送上一件件兔毛冬衣,免他们寒冬之苦。
如今兖州在阿婉手中一日日的欣荣起来,这些人就想来插一手。
郭嘉只想问,凭甚?
想到此,郭嘉的脸色微微阴沉,漆黑的眼中锋锐闪过。
也不知是否他平日里太过敦厚,以至于这些人居然完全的无视了他。
郭嘉轻柔的将阿婉的手放进被子里,为她仔仔细细的掩好了被角,他本该起身走的,可看着那张明显比以前苍白些的脸,终究舍不得的在她额头落下怜惜万分的吻。
“阿婉……”
他的唇流连在她的额头。
“信我一回可好?”
带着几分叹息的声音,低沉缠绵,最终柔软的双唇恋恋不舍的离去,随着门扉打开再阖上。
灌一室冷风,止步屏栏。
阿婉睡了一夜,等再醒来,已经天光大量,她眯着眼睛,睡得有些茫然,耳侧只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正在轻轻地吟唱着一首小调,阿婉有些听不懂这个小调,却觉得意外的好听。
她伸手撩开帐子。
透过缝隙,远远的看见不远处,丁夫人趴在小摇篮的旁边,正轻轻的拍着摇篮里面的襁褓,轻声吟唱着小调。
阿婉没出声打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窗外的丝丝阳光从窗栏洒进来,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