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两只厉鬼。
谢留夷先落在太太的院子屋顶,掀开一片瓦往里看。
屋内阴森破败,正堂中空无一人,角落有个小门,黑气从门中涌出,格外浓郁。谢留夷只好起身换个地方,再次掀开瓦片。
下面是个暗室,没有窗户,摆设看着像佛堂,只是那佛龛中摆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个面目狰狞,造型怪异的雕像。那个雕像就像是很多个人打成了死结,胳膊和腿从不同的地方伸出来。
香案前跪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只能看到后脑勺盘着发髻,是个女人。她赤.裸着身体,没有穿衣服,皮肉松散地耷拉着,看起来上了年纪。
她身上遍布刀痕,背心处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谢留夷都能看到她身下破旧的蒲团。洞的边缘非常不规整,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穿透了身体。
谢留夷悄无声息地盖上瓦片,又跃到西厢的房顶,掀开瓦片往里看。
月光从破烂的窗户投入屋中,映照出月洞架子床上一个不似人形的东西。
那东西闭眼躺在床上,有头、有四肢、有躯干,那张脸甚至还挺好看,苍白俊秀。只是他整个身体扭曲变形,像一摊被随意丢弃在床上的破布,肚腹上几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这是……在太太院里养病的大少爷?
回想这几个人化成的厉鬼形象,谢留夷心中隐隐划过一丝明悟。
不远处突然传来清灵悠扬的钟声,院中游荡的僵尸忽然静止不动。
不对,不是僵尸静止不动。
夜枭悲啼戛然而止,周围一丝风也没有,天上的星辉仿佛被冻结一般。
整个阎府的时间在钟声响起的瞬间被定格了。
钟声响过九次,谢留夷只觉得眼前一花,阴煞之气消散一空。荒烟蔓草的破旧鬼宅瞬间焕然一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家丁们举着火把巡逻,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生气蓬勃的脸。门口守夜的丫鬟打了个哈欠,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又打起了瞌睡。
谢留夷蹲下,揭开屋顶的瓦片,西厢紫檀木月洞架子床上垂下厚重的床幔,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整个宅子,又恢复了生机。
“什么人?”“抓小偷!”“这边也有。”
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喝,谢留夷用灵力屏蔽自身气息,浮上空中一看。几个玩家被护院们追得抱头鼠窜。
想来是阎府变幻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撞上了巡夜的护院。
谢留夷心中为同胞默哀一声,好整以暇地飞回风荷院,钻进西厢房,盘腿往床上一坐,开始内视。
识海中,寡言封印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漂浮在识海上空,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剑光灼灼的样子。
谢留夷伸出一条神识触角碰它一下,寡言封印装死不动。她持续不断地戳,寡言封印似乎被她戳烦了,甩了甩身子,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