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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是,我喜欢他。但躲避那一切的不是他。宿命挟裹的浪潮下,顺从是不需要勇气的,反抗才需要。真正胆小的人分明是你。”

“——”

慕寒渊身影骤止。

难以克制的魔焰终于从他湿透的衣袍下卷起,即便是在水中,亦将他身周那些波澜陆离的水纹烧灼成犹如透明而狰狞的鬼火。

“你再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已经出不来了!”

慕寒渊抬手,不远处玉石桌案上的黄梨木盘便迎空飞来,两盏清酒盈盈颤颤,“同你大婚、与你将饮这合卺酒的——还不都是我!?”

“……”

云摇气得闭了闭眼。

她说了一席话,慕寒渊却好像只听见了第一句。

“怎么?知道他不能再出来,师尊现在便连睁开眼看我都不愿了?”

这一声话尾几乎抚上她耳畔。

云摇蓦地睁眼,果然便见慕寒渊已经近在咫尺,她蹙眉要退——

早料一步,慕寒渊垂手抵住了她纤细腰肢。蓦地将她拉回身前。

于潺潺泉水中,那层里衣薄若无物,云摇几乎觉着自己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他身前。

雾气顷刻便将她面颊熏染得透红。

“慕寒渊,”云摇微微咬牙,“放开我。”

扶在她腰侧,慕寒渊的指骨不松反紧,他如银锻般的发丝垂泻而下,与她乌黑的青丝纠缠在一处。

那人薄唇隔着湿潮的水雾,几乎要吻上她耳垂。

“我若不肯呢。”

“……你死心吧,”云摇别开脸,避过他灼人的呼吸,“我不可能和你喝这杯合卺酒。”

耳畔的呼吸沉下去,却又从最低得无望的深渊里,掬起一分沙哑的笑意:“师尊是不是忘了,还有那样一条性命,在今夜过去之前,都要系于师尊你的一言一行?”

“连合卺酒、你都要拿凤清涟来威胁我?”

云摇咬牙切齿,红着眼尾扭过头睖他:“所以我说,你比不及他一分一毫,你才是真正的胆小。”

“…是啊,我是。”慕寒渊眼神狠戾,声音更沙哑地低下身来,他扣住了云摇的后颈,像要将她整个人全都揉入骨血里才罢休,“可你知道为什么吗,云摇?”

云摇不动声。

恶相伏在她耳旁,又恨又笑:“因为他比我幸运——因为他从未真正失去过你!”

“……”

云摇睫羽轻颤,抖落了一滴水珠。

像是颗眼泪,它落到了她的锁骨上,映着她锁骨窝里那浅浅的一盈水痕,晶莹剔透。

慕寒渊眼底的光晦暗了下去。

他勾紧了云摇的腰,慢慢俯身。

“——你敢?”

云摇惊得慌忙抬手,横起腕骨死死抵住了慕寒渊的额首,脸色愈发透红:“慕寒渊,我是你师尊!”

“哦,是么。”

慕寒渊哑声笑着,一点点迫近。

“谁让师尊不愿同我饮这合卺酒的,我又实在口渴……刚好师尊这里有一盏清酒,我看该是甜美如醴,非得一尝方可。”

“?”

顺着慕寒渊的视线,云摇向下垂首,望见了自己锁骨窝里那一洼水痕。

僵了几息,她气得发抖:“……好,合卺酒拿来,我喝。”

慕寒渊语气里津上几分遗憾:“这便妥协了么。我此刻倒是希望,师尊能多反抗一些。”

尽管话如此说,那黄梨木托盘还是顺着潺潺的温泉水,迅速便飘来了两人身侧。

系着红线的金盏凌空飞起。

一只飞到了慕寒渊面前,由他抬手拿住,另一只则拉长了红线,停在云摇眼下。

云摇没有立刻去接。

她抬手,将虚拢的掌心打开。

一只只有两指宽的琉璃小瓶,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云摇顿了下,朝慕寒渊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慕寒渊长眸微狭。

在琉璃瓶上定格了两息,他轻掀眼帘,重新凝到云摇的脸庞上:“小伶将这个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