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始缓缓合上,缩小的缝隙里,对方嗫喏着唇,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对叶漱道了声,“再见。”
电梯门关闭,电梯下行。
磨砂的金属壁上照出乘坐电梯的人的身影,浣熊仿佛看到自己投影在上面的轮廓逐渐变化,身体缩小,长出耳朵和尾巴,完全变成浣熊的样子。
他感到痛苦地闭上眼。
他不想变成野兽。
他多么羡慕叶漱。
他也想做个纯种人类。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浣熊抱着纸箱,纸箱里装着他在这个公司的办公用具,走出电梯。
一楼大厅里,陆陆续续地有员工来打卡上班,精神检测处排出一条队伍。
浣熊最后看了一眼,走出动联网的大门。
停在路边,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路过好几辆空的出租车,浣熊都没有招手叫停。
正在他茫然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停下一个人,“他们把你赶出来了?”
浣熊转过头,看到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容,对方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压住半面脸庞,浣熊认出对方也是动联网的员工,他们在楼里见过几次,只是无法与名字联系在一起。
就听这个人开口说道:“我知道一个能救你的方法。”
浣熊心神一瞬震动,脱口而出道:“什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问救自己的方法是什么。
黑色棒球帽扫了浣熊一眼,俯身直接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浣熊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不可能,你在骗我!”
对方轻笑了一声,“我骗你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浣熊抱着纸箱的手不断捏紧,嘴里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兽化程度不可逆,研究院三十年来都没有研究出挽救的方法,你怎么会知道?”
对方嗤笑了一声,“研究院是真的不知道吗?你想想我刚告诉你的话,”对方的视线紧迫地盯着浣熊,“研究院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方法,还是怕将这个事实公诸于众后会社会动乱?”
对着黑色棒球帽迫人的目光,浣熊站在原地不能动作。
心里几番挣扎,半晌,浣熊嘴唇轻动,“那我也不能这样做。”
“随你咯。”对方浑不在意地讽笑了一声,“反正即将过界被关进兽管局的又不是我。”
黑色棒球帽轻佻地叹了一声,“唉,都是精神病是快乐的那就不要叫醒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是另一种快乐吧。”
浣熊定定地看着对方面向着车流站立的身影,脑中刚才黑色棒球帽附耳说的话语还在盘旋,心里却蓦然地涌上电梯和叶漱见面的那一场景。
他想,幸好自己那时候没有触碰到他。本来是到了临界边缘,怕控制不住自己变出兽型,没想到反倒是阴差阳错没有让对方被自己污染。
浣熊没有多么高尚的道德,他只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