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瑾习惯早起。
今日醒来,却明显有一点精神不济。
他掐了掐眉心,垂眸望去。
只见赖了他大半夜的绵软八爪鱼,此刻倒是变得十分老实。
她的身躯蜷缩成一小团,睡在离他三寸远的地方,摆出一副整夜都规规矩矩的假象。
他无奈地闭了闭眸,起身,离开床榻。
洗漱、出门。
“殿下今日看着心情不错。”阴影中的暗卫嘿嘿傻笑。
“闭嘴,专注。”同伴一脸冷酷。
身为夫子,公良瑾前往世子林天成的住处,教他明理。
这位漠北世子自幼跟随老夫人与林霄习武打仗,性情与林霄一脉相承,脑子也不分伯仲。
书室中回荡着公良瑾不疾不徐的嗓音,像寒泉淌过玉河床,令人神清气爽。
过了晌午,只见人高马大的林天成点头哈腰地将人送出来。
站在门槛旁边,挠着头讪笑:“夫子,我这脑袋跟木头似的,辛苦您受累啦!”
公良瑾默了默,浅淡颔首,回道:“无妨。”
顿了下,补充道:“习惯了。”
“嘿嘿,嘿嘿。”林天成笑,“您教得,是真好!从前那些掉书袋的夫子,我只想拿个麻袋套住他们脑袋,给他们扔赤河边上去,您不一样,您这,我只想弄个神龛给您供起来!”
公良瑾:“……”
何其操淡的似曾相识感。
离开世子苑,公良瑾绕道返回,路过镇西王韩致的住处。
戒御森严,防备奇重。
江白忠腰侧悬着剑,面无表情地在道上巡逻。
一个剑道大宗师,出入千军万马如探无人之境,倘若他要带人走,那谁也挡不住。
有他在,安全不是问题。
漠北王也绝不可能让另一位诸侯王与随从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这种责任谁也担不起——除非,是他们自己家的事。
公良瑾眼睫微垂,淡淡颔首,路过江白忠身侧。
在他经过之后,一整个早上按照固定路线巡逻、从不曾停顿片刻的大剑宗,忽然驻足,望向公良瑾背影。
“此人……若不能笼络,当杀。”大剑宗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经过韩荣院子时,纨绔二少正伸着懒腰,踏出门槛。
一双蛇般的三角眼蓦地落在公良瑾身上。
“……嗯?”被酒味熏蒸一夜的脑子陡然清醒,叉腰仰身道,“那个教书的,你给我站住!站住!”
公良瑾脚步不停,径直走进自己的院子。
“哈?哈!聋了?听不见小爷喊你?”韩荣吊起双眼疾步追上前,却被院门口的侍卫拦下。
他习惯性抬脚,踹向侍卫小腿。
“什么东西也敢拦老子——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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