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颜乔乔,才是韩峥熟悉的颜乔乔——从来不屑在他面前伪装,心里憋不住半句话。
她有恃无恐,就仗着他心有不甘,舍不得当真把她怎样。
这才是她的性子。所以……方才她该是没见着他才对。
颈间的力道渐渐便松了。
异珠令她无法咳喘,心肺痛得如溺水一般。
这一刻的静默,比四季更加漫长。
许久之后,韩峥终于开口。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我还可以对你做更多、更有趣的事。”韩峥嗓音微哑,“期待明日的相见吧。”
他的心绪显然也有些纷乱,不再像前几日一样癫狂地说个没完。
说完这一句之后,袖风微动,应当是抬手做了个手势。
颜乔乔虽未睁眼,却能感觉到离霜抓紧了他,带着他从窗口倒掠飞出,片刻之后,她听到极细微的、院门阖拢的声音。
鼻端仍残留着龙涎香味,她像往日一样左右摇头,在气味彻底消散的一霎,她的脸猛然转向了右侧,凉凉地贴在竹枕上。
夜寒如水,满树赤霞微微拂动,那是离霜掠过时带起的风。
空气中的龙涎味道已然散尽,只有赤霞株的清幽,被褥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出有人到访过的痕迹。
颜乔乔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心肺都在震。
匀过一口气,她扶着床榻跳到地上,鞋也不穿,只抓起放在床头匣中的短剑,便踉踉跄跄往外跑。
赤脚踩过木廊、踩过庭院中微湿的黑土层,软着双膝,停在了院门后方。
她伸出颤抖的手,扶住两扇木门。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下一步行动。
逃出去?
不行,山道太长、太黑,说不定韩峥会让离霜停在暗处,此刻正阴恻恻地打量这间院子。
喊人的话,最先赶到的恐怕就是还未走远的离霜。
那样才真是死路一条。
只能先留在院中。
哪怕……再恐惧再害怕。
颜乔乔感觉到心跳震击着胸膛,她抬手抓住木插销,打算先将它扣上。
她深深地喘着气,四肢仍残留着麻痹感,胸闷欲呕,咽喉疼痛。
手指颤得厉害,连扣了好几次都未能将木插销扣合,一次次擦着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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