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
何以解忧,唯有抄书。
因为平日不怎么做课业的缘故,颜乔乔的书室中堆满了空白的纸帛,她抽出一沓,捧到书案上,沾墨开始临摹。
“知”
不知为何,这个字竟越看越像一张清雅的白丝帕。
颜乔乔:“……”
*
朝阳初起时,赤霞株的枝头花堪称盛景繁华。
团团叠叠的红云镶上金边,花瓣清透,似一张张赤红的玉质蝉翼,投向院中的光影染上绯红,幻若仙境。
颜乔乔无心欣赏,落笔如飞。
她要先抄完一万遍“知”,再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自幼时起,她做事便是习惯先拣着容易的做,把困难都留到后头——说不定遇到个什么意外,难的也就不用做了——再准确一点说,只要她捱得够久,爹爹或者大哥总会看不过眼,顺手帮她把问题给解决掉。
如今回忆当年,着实十分汗颜。
赤霞株的花影一寸一寸移过庭院,颜乔乔盘膝坐在矮案面前,看着身侧渐渐叠高的纸帛,心中成就感满满。
没五千也该有三千了吧?
“叮铃铃~”
屋檐下风铃晃荡,一道女声飘出来,“开门是我,蒋七八。”
颜乔乔将笔搁入笔架,起身,穿过庭院,将人堵在门口。
“我很忙,长话短说。”绢花姐妹之间向来无需客套。
蒋七八面露古怪,啧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颜乔乔:“?”
“道法课你也敢缺?”蒋七八阴阳怪气道,“我敬你是条壮士。”
颜乔乔:“?”
道什么法,法什么课,什么法课?
见她一头雾水,蒋七八不禁挑高了眉梢:“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逢五都是休假吧?”
“难道不是吗?”颜乔乔震惊失措,怀疑人生。
“呵!呵!”蒋七八由衷赞叹,“你是真的心很大。怎么,你以为躺着睡大觉修为它自己就噌噌往上涨?”
颜乔乔恍然大悟——逢五,是领悟了道意的优秀学生们精进的课堂,只有垫底的菜鸡可以休假。
在昆山院待了这么多年,突然发现它竟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不然我下次再去?”颜乔乔扶额,“蕴灵台的夫子应当不知道我顿悟的事吧。”
蒋七八微笑:“你猜猜昨夜碧心台的莲池里下了多少饺子,再猜猜你的事迹是否已经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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