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竹摇头:“不是,是我的学生帮我处理的。”
“你这么年轻就带学生了?你学生没跟过来?”
殷九竹笑了,用下巴往景旭的方向点了点:“他就是我学生。”
“啊?”医生心里嘀咕:这关心则乱的样子哪像是病人的学生啊,他还以为是病人家属呢!
……
打狂犬疫苗格外疼,粗粗的针头要绕着伤口打一圈,即使坚强如殷九竹,也痛到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
打完针又要打消炎吊瓶,不过和刚刚的狂犬疫苗相比,静脉点滴的痛感轻的就和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这瓶药吊完要四十分钟,景旭在旁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问她伤口还疼吗?一会儿又关心她吊瓶里的药水会不会太凉了。
殷九竹笑话他:“咱们做兽医的,被动物抓伤咬伤还少见吗?你遇到这点小事就方寸大乱,你的专业态度呢?”
景旭摇了摇头,轻声回答:“可你受伤了,我没办法保持专业了。”
“……”殷九竹一顿。
景旭坐在殷九竹的病床旁,低头盯着她手背上的吊针,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顺着针头流入她的血管里。为了方便照顾病宠,殷九竹的指甲一直修得很短,十根手指纤长莹白,景旭最喜欢看她用这双手操纵手术刀,她的动作永远那么精准、流畅、有力。
而现在,她的手软软搭在身侧,留置针里的液体一点点融入她的身体,这个画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脆弱。
“九竹,我现在真的很生气。”景旭喃喃道。
殷九竹觉得喉咙有些干:“你和一只动物生什么气?”
“我不是和它生气。”
“那就是和我?”
“当然不是和你。”景旭复抬眸看她,“我在和我自己生气。如果我当初麻醉针推得多一些,如果我当时一个人去解束缚带,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把你保护起来……我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避免这件事发生,可最后还是让你受伤了。”
殷九竹被他这一击直球打得心慌意乱,她转过头不去看他,打着点滴的那只手下意识地蹭了蹭手下的床单。“别胡思乱想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以需要休息为借口匆匆闭上了眼。
可即使闭上眼了,她也能清晰感受到景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如有实质,炙热且温柔。
渐渐的,殷九竹居然真的在他的注视下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