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只比拳头大一些的小鹦鹉全身披着绿宝石一样的绒毛,背上与双翅的黑色斑纹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粼粼的波光。
“九竹,你真的要把小青椒送人吗?”景旭看向她,“就因为它淘气?”
殷九竹哑然失笑:“这件事咱们白天不是讨论过了吗,我送它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它淘气,也因为任教授能给它提供更好的照顾。”
“那殷叔叔呢?”景旭追问,“这是殷叔叔的遗产,你真的要把它送走吗?”
“景旭,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殷九竹眉头一蹙,“遗产法都允许继承人放弃遗产,我凭什么不能放弃一只鸟?”
景旭却没退让:“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留遗憾!如果你把它送走,确实,你可以回到原本清净的生活,可万一你后悔了呢,万一你想念它了呢?”
殷九竹正要开口说什么,景旭却打断她。他诚恳至极:“我知道它很淘气,但是你可以给它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说着,他急慌慌地转向虎皮鹦鹉,冲它打了个响指,催促道:“小青椒,现在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
听到指令的虎皮鹦鹉立刻站直了身子,张开嘴巴,吐出了意想不到的四个字——“恭喜发财!”
这个“才艺”确实出乎了殷九竹的意料。
和骂人的时候那又尖又滑的小混混嗓音不同,小青椒说“恭喜发财”时,嗓音清亮明朗,隐约听着有几分耳熟。
殷九竹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教会它的?”
话出口后,她忽然想起这段时间每天中午景旭都要去住院部陪着小鹦鹉一起吃饭,回家后,他也经常溜到阳台上,和鸟儿呆上好久。
教小鸟说话的难度,远比教牙牙学语的小婴儿要难。毕竟鹦鹉再怎么会学舌,它的声带构造都是和人类不同的。这需要主人日复一日的教导,和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心。
景旭开口:“你看,我已经能教会它说恭喜发财了,再过一阵子,我还可以教它更多的吉祥话,让它慢慢忘掉那些脏话。至于它的性格,我们也可以慢慢教……”他顿了顿,“九竹,你不要送走它好不好?”
“……”
“你之前和我说过,殷叔叔走后,你一个人偶尔会觉得孤单。”他指向小鹦鹉,“看,这就是殷叔叔给你留下的答案。他想让它陪着你。”
小鹦鹉站在栏杆上,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它什么都不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懂。
殷九竹沉默了。
过了半晌,殷九竹叹了口气,说:“景旭,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景旭不明白:“嗯?”
她抬眸看他,她的眼睛幽深,像是无底的海洋:“盼盼是怎么和你描述我爸爸去世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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