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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朝槿恍惚间以为,自己布着薄茧的手掌中,停驻了一只蓬松的小鸟。

让他再也没办法轻易松手了。

齐朝槿半阖眼,“殿下的发冠歪了,不若到后阁去,臣为殿下挽发。”

大庆殿的偏殿左右狭,皆是箫声宴饮,觥筹交错,而后阁的殿内是安安静静的。

洒扫的宫人大约是全到大庆殿偏殿去了。

后阁的殿中,往里走,内间有可供休憩的起居房。

水鹊坐在照台前,撑着脑袋,任由齐朝槿将他发顶的缠丝缕金冠去了,乌发散落,再细细用梳篦一缕缕梳顺。

齐朝槿尚在醉中,仍能一丝不苟地重新束好水鹊的发冠。

半晌,忽然唤他:“水鹊。”

许久没有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水鹊应声:“嗯?”

齐朝槿久久盯着他。

他方才想,如果水鹊当初没有逃婚,他是不是能够多为他挽几次发?

或者,他遇见水鹊时,不是在长州县,不是一穷二白的书生……

初见时,已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眼就见到了那个从宫中偷跑出来,爱吃樱桃煎的沅亲王。

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水鹊。”齐朝槿醉意上涌,他双手捧着粉腻的小脸,“我能不能亲你?”

像从前那样。

水鹊热得晕晕乎乎,他说的话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

小脸绷紧了,正色严肃地按住齐朝槿的唇,“不可以。”

“臣子不可以啵亲王嘴。”

“你要当心,我皇兄生气了,叫你人头落地的。”

他非常认真地说着,结果话音刚落,小小声地闷了个酒嗝出来,沅亲王刚端起来的威严是一点点也不剩了。

水鹊气恼地捂住自己嘴巴。

齐朝槿尚留一丝清明,发觉不对,“你的体温怎么这么热?”

水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手心的温度和额头相差无几,自己分辨不出来。

监察者冷声道:【酒有问题,刚刚那个倒酒的宫人。】

【宝宝你可真是个香饽饽,大殿中多少人想攀上沅亲王的高枝。】

水鹊现在都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了。

他的眼睛雾蒙蒙,闷声复述监察者的话:“酒……有问题。”

齐朝槿的神色一寒。

水鹊还没说完,还在回忆监察者两秒前说了什么,吞吞吐吐,“我、我是香香的。”

01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自顾自地点头认可了01的意见,“我是香香的。”

齐少卿本就饮了不知道几两酒,心尖上的沅亲王这般说话,更是醉得迷晕头了。

后面的事情,水鹊好像不大记得清楚了。

齐朝槿说:“臣为殿下排忧解难。”

衣襟散乱,发冠白束了。

绛帐重重,锦衾深陷,沅亲王周身上下,全是酒气和细细密密的香气缠绕,玉雪肤肉浮现一层靡丽的粉色。

小圆珠鼓起在微末的起伏上,覆着咬痕和透明的水光,在寒气中颤颤地抖。

齐朝槿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水鹊眼里全是泪花,忍不住崩溃地想。

他以后是再也不会让齐少卿啵嘴了。

…………

大庆殿的筵席是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入夜的。

沅亲王没吃多少酒肉就离了座,还和同样离开了许久的齐少卿,一前一后地回来。

脸颊红红地坐回原位。

殿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