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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清他是谁,直接骂道:“不是叫你不准进来的吗?”

言辞分明是想凶人,但这语调比吴侬软语还软和,魏昭听得痴了。

去外面听什么评弹,他干脆留在府里听娇客骂人就好了。

小郎君正坐在美人榻上,面色不虞。

秀气的眉蹙起来,像湖畔吹皱的一汪春水。

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骂错了人,搞错了冷暴力对象,于是反应缓慢地眨了眨眼。

齐整纤长的睫毛,和蝴蝶羽翼似的,要颤到人心里去。

魏琰和拎鸡崽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拖行自己的兄弟。

魏昭还傻傻地同屋里头的人直道歉,“嫂子,不是,哥夫,哥郎?唉,我迷路走错的,真是对不住——!”

魏琰拉扯到院外,厉色教训弟弟,“他气性大,你别去闹他,要是他不高兴了,我将你丢到北疆去。”

魏昭赶紧求饶,“哥,那你不是要我死吗?我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弟在去北疆的路上就要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溘然长逝了!”

“况且……”魏昭眼珠子转转,撇撇嘴,“哪里是我闹了他不高兴了?人家的怒气分明是冲着你的吧?”

魏琰闻言,事情被说破了,他的面色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魏二大着胆子,揣测道:“人家对你冷言冷语的,是不是你没把人家侍候舒服了?”

他酒劲上来,什么也敢往魏琰面前说,便将许多平日里寻欢作乐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抖搂出来。

虽说他喜爱姑娘,但是南院的风流韵事也听闻了不少。

魏琰听着和脏了耳朵似的,但脑一抽还是听下去了。

……

他第二日,四更天就要起身,待五更天皇宫左右掖门开了,进入宫内参加每日的朝会。

水鹊睡得迷迷糊糊的,卷帘没放,外面天色还是乌黑,秋风正凉的时候,他额上却细细地沁汗,耳垂粉粉的。

银缕香白檀床,珍珠帐,重明枕,锦衾被。

不知道究竟是发冷还是燥热,床榻上的小郎君手上抱着被子,揉得皱皱巴巴,双腿也绞着被角,粉润的脚趾蜷缩。

中衣单薄,隐隐能够看出来,背脊在轻微地一阵一阵发颤。

魏琰是真做不出来什么腌臜事的。

因为昨日水鹊没吃好,他傍晚的时候吩咐厨房,晚膳要做些药膳,补气血补营养。

什么百年人参、当归、黄芷杂七杂八的一起煲了,眼见着晚秋要来,还布了暖锅涮羊肉御寒。

其实出发点是好的。

只不过魏琰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气血上涌,连夜冲了冷水澡。

他担心水鹊也不舒服,所以趁出门上朝前过来看看的。

这个时辰,果然还在睡。

不过睡得不太踏实。

原先雪白的脸,颊肉让被角挤得软软堆出来一些,额际沁汗,闷得小脸粉洇洇的。

唇鼓出小小的缝,呼吸不似往日的清浅,黏糊许多。

几近可以从唇缝往里,窥见湿热口腔中藏着的嫩芯子。

凉风吹吹,水鹊一个寒颤,迷糊地睡醒,睫毛湿蔫蔫地耷拉,成了一簇一簇的。

模糊的视野里,烛火燃着,窗外墨色正浓,魏琰却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痴痴盯着他。

水鹊吓了一大跳。

声线颤抖,“你、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魏琰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了,低声哄道:“没有,我……待会儿就去上早朝,天气冷了,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