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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解元的齐二郎,还在认认真真地书写婚书,一张张剪纸,大大的红红的囍字。

剪子稍微有了偏移,剪的不够好了,他便再抽出一张红纸来,重新剪过。

还要昼夜不停地赶制两人的婚服。

已经是用了当下能买得起的最好的罗布,他要精益求精地将纹样绣得更好。

十四号有鹿鸣宴,是乡绅和县衙一起布置的,当地为了庆贺在秋闱里头中举的学子,大摆宴席。

菜蔬鱼肉、桌椅盘盏,皆是请了县里最好的酒楼排布出来。

“什么意思?”崔时信掰住水鹊的肩头,“你竟真是要同齐二成婚?”

水鹊口中还嚼着小圆子,含含糊糊地回答:“对啊,暂时先简陋一些,到京城等齐郎封了官,再正式办。”

崔时信幽幽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齐二哪怕中了状元,也是得遵先例从翰林院修撰做起,一个从六品的官,岁俸才五百多两银子,你又要吃好的,喝好的,料子糙一些会磨得你皮肤疼,他能养得起你么?”

他知道水鹊不知晓具体情况,故意只说明面上的俸禄。

实际上大融物产丰饶,新帝登基后正是国力如日方中的阶段,除了正俸,官员还能得到许多恩赏,茶酒盐,布绢丝锦,随从马匹,禄粟薪炭,这些才是大头,一年下来零零总总的,将近是正俸的两倍之多。

何况圣上赐下家宅产业,官员的田庄地产经过打理后又能有不少收入。

水鹊抿了抿唇,没说话。

好似被崔时信说动了似的。

总之贪财爱娇的小郎君形象深入人心。

崔时信扬眉,同他细数崔家在京城有多少庄子田产,家宅几何,水鹊听得晕晕乎乎的。

崔时信是秋闱亚元,正巧还是排在齐二之后,即便如此,他还是道:“再说,届时谁是状元还尚未可知……”

水鹊悄悄抬眼看他。

如果他没记错剧情,男主肯定是状元的,崔三原本是榜眼,但因着这样排序,那探花便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因而圣上点了让崔三调作探花,相貌中庸的那个当榜眼。

崔三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不服气呢。

齐朝槿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崔时信他们那一桌子,过来把人领走了。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水鹊,缓声道:“喜服我已经缝好了。”

越临近佳期,他的心神便有了安全感似的平静下来。

……

八月十五,天中悬挂皎洁圆月。

水鹊说要逛灯会,走月亮,待到半夜回去再着喜服,饮合卺酒。

这样的日子,齐朝槿自然是由着他的。

加上自从之前雨天回来后,水鹊没有再和安远侯世子往来,他整个人和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几乎是要放下了。

婆娑月下,县里的游者联袂踏歌,街巷中火树银花,灯烛敞亮。

临河边画舫征歌赌酒,山塘里笙笛喧天。

河边人潮涌动,摊贩叫卖着,火烛影影绰绰,齐朝槿有一瞬间迷离恍惚,他见到货郎支的小摊上有个磨喝乐,穿着漂亮的迷你服装,神气十足的模样,有三四分像水鹊。

他伸手去牵人,却牵了个空。

人影憧憧,齐朝槿方寸大乱,面无人色,“水鹊?”

“水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