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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1 / 2)

第84章

群青拾起两枚石子掂了掂,起身朝人群走去。

刀片自人群中旋转飞出,还未触及捆尸首的绳子便被一枚石子击飞,撞在墙上,墙上薄薄的一层冰敲碎,飞溅的碎冰令围观的人抬臂向后避闪。

掷刀的人没看见群青,群青却已看清了那几个大汉,他们身量高大,眉毛浓黑、神情警醒地四顾。

又是一片刀片飞出来,再次被石子打歪,这下几人看清了这暗中做事的羃篱娘子,顿时数把利刃调转了方向,裹着寒风向群青的脖子撞过来。

陆华亭目不转睛,只见羃篱飘动,群青抓起身旁桶内的一柄木刷,当做剑抵开刀片,惊恐四散的百姓让开条路。

她将木刷调转,指着那几具尸首,扬起女儿家的声调道:“墙上尸首,是皇二子赵王李盼所剿山东土匪,残害百姓,不悬尸示众不足以平民愤!现在还有同伙想将尸首摘下来劫走,我们能否答应?”

墙下百姓一听说死人是土匪,义愤填膺,全涌上前对着尸体唾骂,又称赞赵王英勇,吵嚷声惊动了城上的守卫。拥挤中,那几名斥候只好趁乱离去。

群青趁乱坐回摊位,捞了一筷子面吃:“尸首是你们挂的?”

陆华亭竟已将那面吃完了。

他笑道:“是匪徒,主动投降的,只可惜李盼暴虐,还是被杀了。”

忽然看见群青左臂上有血痕慢慢洇出来,他的笑慢慢敛去。

群青明白了他的用意:“投降不杀,土匪最记仇,此事传回去,日后李盼危险了。”

“娘子,身上有伤。”陆华亭抬起黑眸看她。

群青毫无反应,身为细作,早就习惯了。想来是方才被刀片割伤的,伤口不重,是穿得太厚,限制了她的身手。

她只瞥了一眼,便直视他道:“长史想要的生辰礼,难道不是这个?燕王府分明有暗卫,偏要我去,见了我的血,才报了昨日杀徐司簿之仇。”

陆华亭原本定睛望着那白色羃篱上沾染的血痕,她身上的血,就是比在旁人的伤更能激起他的反应,但听到群青讥诮的言语,不由微微一怔。

停顿片刻,他将群青的衣袖掀起,看见伤疤横亘在手腕上:“娘子将某想得太过记仇。”

说着右手从怀中取出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处。

群青冷眼瞧他,若不知此人底细,看他垂睫的模样,竟有几分温柔之意。

“某提醒娘子一句,太子和李盼一母同胞,对其无比纵容,你对付李盼,太子恐怕会让你失望。”

群青脑海中浮现出徐琳死前的场景,她道:“太子只消当好储君就行,他如何待我,我不关心。再怎样,也比穷兵黩武的人强。”

陆华亭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群青强行将手缩回,伤口挤压的刺痛令她微微蹙眉,便见他笑道:“原来会疼,还以为娘子不会疼呢。”

群青利落地将伤扎了,起身便走,陆华亭

在她身边半步。像是一同行走,又似乎是各走各的。二人穿过喧闹的集市,群青道:“今日真的是长史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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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不由瞥了他一眼,连过生辰都在公务,确实有些凄惨:“方才吃面时,长史在想什么?”

陆华亭面色沉静:“某在想,明年生辰,还能不能与娘子一起吃饭。”

二人走过喧闹的集市,卖花的妇人吆喝着将一簇簇鲜艳的簪花与蝴蝶送至眼前。

群青微微一顿。发觉他说的是实话,二人这一世又在不同阵营,胜负未分,再过一年,还真不知道谁死谁活。

陆华亭见她看那些簪花,也垂眼去瞧,那卖花的妇人忙吆喝留客。

集市上花贵,群青自己会做针工,从来不买。她已走出几尺,回头看陆华亭还在那摊位前,连银钱都取出来了。

那妇人自是眉开眼笑,看看群青道:“郎君,给娘子买花了。是新妇吧?”

是仇人。群青心道,二人之间距离那么远,这也能硬牵在一起。

“这郎君,白花不戴头,寡妇才戴。”妇人忙提醒陆华亭,他却偏抚摸花瓣,款款笑道,“某以为白花好看,不拘这些。”

他要将白花拿起,一只纤细素净的手比他更快,拿走了旁边的嫣红菊花。

陆华亭再一转头,群青将银钱都付好了。

妇人笑道:“娘子肤白,红的衬人。”

“谁说是我戴?”群青道。

妇人一惊:“这,哪有男子戴花呢?”

“旧朝便有。登科及第,重阳佳节,便有男子带花习俗,今日郎君生辰,不送点什么,似乎过意不去。”群青望向陆华亭,明澈的眸中带笑,冷冷吐字,“低头。”

陆华亭以黑眸望着她,半晌,竟真的慢慢俯就,风动衣衫,将鸦黑的发髻靠近她。任她将花簪上去。

确实有些怪,但嫣红花朵戴在他头上,不显滑稽,倒有种绮艳风姿。陆华亭并不在意,直身望着她,竟是挑唇一笑:“可以了?”

群青放下羃篱盖住脸,可惜未能看见她的表情。

然未走两步,在人群中迎面撞见一张明丽张扬的面孔:“蕴明?”

是做寻常娘子打扮的丹阳公主。

丹阳惊异望着陆华亭鬓边,以手掩口:“你跟谁一起来了,怎竟做如此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