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非得上市里来,就做个体检,去咱县医院不就得了。这大医院都是给看重病的人预备的,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来,得占多少大夫设备,这不耽误事么。”
崔姥爷边走边朝四边瞧,嘴里还小声埋怨,生怕自家人没事找事占用医疗资源,不道德。
崔姥姥瞪他一眼,笑着冲老亲家解释:
“我家老头子晕针,别搭理他。”
崔姥爷被揭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辩解:
“谁怕打针了?想当年我跟着游击队打小鬼子,身上挂了彩,卫生连的同志在我身上动刀动线的我都扛过来了,留下这老长一道疤,咋可能会怕打针?你少污蔑我。
好钢用在刀刃上,药水那么珍贵的物资,当然要紧着重伤病员使,他们更需要。”
“行行行,你高风亮节,我说错话了行了吧?”
崔姥姥跟他过了一辈子,哪还能不了解他死要面子的性子,当即敷衍地认了错,不跟他争辩。
崔姥爷得了台阶下,这才神气地一仰脖说:
“本来就是!要不是看在我外孙女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哼。”
苏元华顾不上听长辈斗嘴聊天,跑前跑后地帮忙挂号,把长辈们分成两拨,由她爹妈领着分开排队。
苏元华自己则带着姥姥大舅,外加一个小尾巴梁斌,直奔内科。
“大夫,我姥姥高血压糖尿病,我大舅肝腹水,您快给看看吧。”
等排到他们,一进诊室,苏元华便急切地朝大夫说道。
“先坐下。”
老大夫推推眼镜打量他们一眼,伸手接过病例翻开,不满地皱起眉毛。
“以前的病例呢?”
苏元华愣了下,自觉失言,讪讪去看姥姥和大舅。
崔姥姥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她咋就高血压糖尿病了?她觉着自己个儿挺能干的呀。
崔大舅也多看了外甥女一眼,替她圆场说:
“大夫,我们这是头一回上医院,没有病例。我这肚子是有点不对头,有时候会痛一下,我也没当回事,您给瞧瞧吧。”
老大夫眉头皱得更紧,不满地看他们:
“没做过检查,怎么知道得的啥病,谁下的诊断?乱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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