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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我没照顾好他妈妈,怨我一意孤行改了他的志愿。”

叶馥晚的死或许永远是这对父子之间抹不去的伤痕,时臣屿望向顾庭柯:“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你把这些事告诉时栖吧,小顾,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有些话你来说,比我来要好得多。”

最起码不会一遇见就吵架。

时臣屿站起身,颤动的手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将那张海报重新抚平挂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身,只有最后一句,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道:“如果你喜欢他,就照顾好他。”

“他这个人虽然聪明,却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对亲切的人却总是有许多小性子。”时臣屿说,“你得学会包容他。”

“他今天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但是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

时臣屿的手拍了拍顾庭柯的肩,像是长辈,却更像是一种强势父亲无声的威胁:“就算他冲你发脾气,你也得安慰他。”

时臣屿说完这句话便背过了身,高大的身影立在满屋的海报里,像是隔着二十年的厚重尘埃回望自己永远年轻的爱人。

这里的格局和东苑是那么相似,顾庭柯注视着时臣屿的背影,他想——

叶馥晚或许不爱时臣屿,但她却很爱时栖,时臣屿或许不爱时栖,但他却爱着叶馥晚。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对于叶馥晚来说,她有无数种可以带时栖离开的方式,不缺钱也不缺照顾时栖的人,有什么必要一直留在时家?

而时臣屿……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缺真正严厉冷漠的父亲,只需要看看关越和关山的处境便可以知道,哪怕是路舟或者叶潇。

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如时栖一样整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还能被所有人认定是毫不动摇的继承人,到哪里都有人尊敬地叫一句“时少”,时臣屿拦了他去演戏,却没有拦他去学园艺,没有拦他去玩赛车,时栖从小花过的钱闯过的祸怕是比他那些朋友加起来都多。

或许……

有那么一瞬间,顾庭柯想过将自己在东苑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是这是时栖的家事——如果真的要告诉,那也应该由时栖自己来。

顾庭柯轻声带上了门,在发动车子之前给时栖发了两条消息:

“我都知道了。”

以及——“在家里等我。”

今天早上就该这么发的,顾庭柯望着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色,大雨冲刷在他玻璃窗上。

浓重的夜晚让顾庭柯的眉眼敛在黑暗里,他很轻地皱了眉,罕见地感觉到了后悔。

他应该在时栖问自己有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

这样的话……时栖或许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

时栖是他的爱人,需要什么礼貌,需要什么克制,难道要像时臣屿和叶馥晚那样相敬如宾八年吗?

分明是他们已经分开了七年。

顾庭柯现在很想要见到时栖,很想要抱抱他,他有很多话想跟时栖说——但这一切要都在见到时栖之后。

迈巴赫在大雨之中冲进车库,顾庭柯大步打开客厅的灯——整个房间依然保持着他们之前离开之前的样子,窗帘隔绝了雨声和风声,桌上的蛋糕依旧没有人动,但是……时栖的手机却放在了旁边。

那个几乎上百个未接来电的手机,最上面还有顾庭柯刚发的两条消息,顾庭柯心脏瞬间下坠,几乎是跌撞着推开时栖卧室的门——空空如也。

“七七!”

“时栖!”

“七七!”

家里房间的门被一扇一扇地推开,顾庭柯打给林和霜,打开经纪人,打开叶潇和路舟,甚至连关越都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