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家,爱的种种迹象都可以是上位者的工具。
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算起来,皆是和爱无关的权衡博弈。
楚稚轻声道:“是啊,陛下不必萦怀往事,毕竟如今全天下都在看着陛下。”
“全天下?”涂曜一怔,淡笑摇头:“可朕身边,却没有一双眼睛——”
“陛下莫要自伤。”楚稚望着满是萧瑟的涂曜,轻声而坚定道:“比如孤……很早便听闻陛下之事,一直极为钦佩,若陛下不弃,孤日后会在陛下身侧,当凝望陛下的那双眼睛。”
烛火下,少年笑意清坚,恍然间,如故人归来。
涂曜掌心紧握。
楚稚身为国君,说出这番话,自然有他的目的。
是恐惧自己前来追查,急切取信于自己?
抑或是仰慕雍国威仪,想要拉进关系?
皆有可能。
毕竟,眼前人是个居心叵测的病秧子,沉寂数载一朝夺权,不可小觑。
可看着眼前人的一颦一笑,涂曜怦然的心跳,竟然不亚于和宝华在偏殿缠绵的那夜。
这不对劲!
涂曜压下情绪,走到窗畔吹着夜风道:“国君怎么突然如此说?”
楚稚轻声道:“只是想告诉陛下,世间也许仍有不少人,有着关怀陛下之心。”
“那人出现之前,陛下莫要自苦。”
“其实那人已经出现了。”涂曜轻声道:“天下虽大,得此一人便好。”
楚稚正想说什么,忽听涂曜不知为何道:“朕最恨欺骗背离之人,可宝华永远不会欺骗朕。”
楚稚吓得额头上一层薄汗,轻咳一声:“世人都有秘密,也许宝华,也不像陛下想得那般……简单……”
涂曜微微怔忡了一下。
宝华的秘密……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
“陛下,天色已晚。”屋门外传来庞州的声音:“我们也该回宫了。”
庞州始终按剑在房门外,声音充满警惕之意。
楚稚含笑起身,对涂曜抬手一揖:“夜色渐深,孤先行一步。”
涂曜顿住,眼巴巴地看着楚稚转身欲走。
不知为何,明明是该防备的人,竟然恋恋不舍起来。
“兄长留步。”涂曜站起身道:“不如今夜一同入寝,秉烛夜谈可好?”
楚稚挑眉道:“陛下总是邀人共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