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剧烈咳嗽着,攥紧虞贵妃的手,喉咙里弥漫着粘稠的血腥,叫他说不出话,便不断点头。
这平平常常的一个下午,皇帝先是被自己的儿子和母后带兵包围了宫殿,又有外头那一帮大逆不道的蠢臣来游说他立端王为嫡,到如今,太后等不住了,竟直接进殿来逼问他!
他可是大晋的皇帝!怎能任人这般拿捏?
徐太后却嗤笑一声,冷眼睨着跌坐地上的皇帝:“想当初,你也是哀家一手扶上来的,没有哀家,哪来你的今日?如今老了,糊涂了,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了!还等豫王做什么呢?他早去宫外寻朝阳那个病秧子,你以为人还能活着回来救你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皇帝竟又喷出一口鲜血,明黄绣有龙纹的寝衣都被血染透了。
端王见状,于心不忍,他虽要夺这皇权地位,又何必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逼到这个地步?可徐太后一把拽住他:“你今日既杀了豫王,又带兵到此,便再没有回头路!”
于是端王迈出去的脚,就此顿住,下一瞬,果断收回来,咬牙道:“父皇,您只要立了这道旨,何需受此等罪?”
皇帝怒瞪端王,嘴皮子哆嗦着,骂一声:“逆子……逆子!朕今日即是死……也,也绝不会……”
殊不知,徐太后早准备好了圣旨,皇帝不写,便派人按住他!
谁料此时,殿外慌张跑进来一个侍卫,跪地禀报:“豫王回来了!”
“什么?”徐太后脸色大变,嚯然看向端王。
端王顿时慌了神:“朝阳一出事他便出宫救人了!我亲眼所见!怎,怎还能活着回来?不,消息是假!”
他们早在码头布下层层埋伏,只等豫王去救人,一网打尽。
焉知,豫王收到小妹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出宫!
短暂的死寂过后,又一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宁远侯带兵撞城门了!”
这下子,徐太后和端王才是狠狠一踉跄,后脊窜上来一股子寒意。
宁远侯来了,带兵来了……
皇帝握紧虞贵妃的手,血迹未干的嘴唇翁动,终觉得救:“好,好啊……朕的儿子,朕的女婿来了……虞儿,我这辈子没能允你一个后位,是终身大憾,这皇位定是留给我们的孩子的,你放心,虞儿,你放心……”
虞贵妃不禁泪目哽咽:“好,好,陛下先莫要说话了,我们等他们冲进来——”
谁料虞贵妃话音未落,竟被徐太后猛地拉扯起来。
“来人,拿住虞贵妃!”
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侍卫将虞贵妃压住,闪烁银光的刀抵在脖子,冰冷发寒。连带着上前护主的房嬷嬷都被推倒在地。
皇帝身子一僵,摸爬着向前,伸出手抓住虚空,声音嘶哑:“虞儿!”
徐太后却已命人压虞贵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