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这一夜,她再没有出过门,虽然知晓从此世间再无舒衡,却仍会心有余悸。
又是一年冬日来临了。
春笙担忧她们殿下这样闷闷不乐,郁结于心,要坏了身子,每日想尽法子逗她开心,可是都不太管用。好在,侯爷的书信按时寄回来,前方多是捷报,更有传闻说,年后大军就能得胜归来了。
常念知晓,没有那么快的,江恕在信里说,要一举兼并东月国,消息放回来,只是安稳人心,因为入冬后,就是年关了。
唯一庆幸的,是今年她没有生重病,偶尔咳嗽头疼,都无伤大雅。
可时间还是漫长而难熬,她也变得越发沉默少言。
十一月末的时候,雪下得最大,天最寒,常念每晚都听着炉火跳动的噼啪声响,直到深夜。
寝屋里彻夜燃灯到天明,一点细微声响都知晓。
因而在屏风后投下一道斜影时,常念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两手发着颤,慌忙间抱了那个铁做的福娃娃躲到被子里,她想到了那夜被舒衡用匕首抵着脖子的恐慌。
外边,是真的有脚步声渐渐逼近,不是幻觉。
春笙她们守夜,也不会是这样的声响。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能进到朝夕院?不,宁远侯府固若金汤,光是门便进不得,遑论这里?
莫不是舒衡阴魂不散,变成恶鬼从阴曹地府爬起来找她了吧……
这个念头才将冒出来,被子就被小心拉开一角,有什么东西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常念吓得双眼紧闭,只觉毛骨悚然,不管不顾地拿那福娃娃砸过去,说话都哆嗦了:“……神佛庇佑,神佛庇佑,奸邪鬼贼皆,皆消亡!”
风尘仆仆赶回来、思妻心切的宁远侯:“……?”
他?奸邪鬼贼??
江恕长身立在榻边,双目寒沉,剑眉紧紧蹙起,那个福娃娃没砸到他,“哐”一声掉在地上。可榻上的夫人,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她在害怕,在颤抖。
江恕很快脱了大氅,小心将人抱过来:“念念?怎么了?”
常念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冷汗都滚落了下来,她后怕地抬起头,一张小脸惨白,眼眶却通红,娇弱可怜的模样,一下戳到了江恕心底最深处。
“念念,是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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