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摸摸祖母额头上的皱纹,大抵明白这是怎样一种难言的心境。
不多时,底下戏台搭好,锣鼓声起,开唱了。
今日这出戏,是花木兰替父从军。
——“你既穿上了将军的盔甲,便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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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回府,常念便和江恕说了这句台词。
江恕拉她坐下,神色有些严肃,道:“阿念,我需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呀?”常念软乎乎的望着他。
江恕说:“京城才传回的消息,豫王妃生了。”
“真的?!”常念惊喜地睁大眼睛,立时问道:“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江恕顿了顿,“女娃娃。”
常念失落了一瞬,不过很快笑起来:“女娃娃也好,幸好当时我准备了两套小衣裳,等她长大了,漂漂亮亮的,我这个做姑姑的给她买好看衣裳。”
江恕笑了笑,打趣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当起长辈倒是起劲,日后当了娘还了得?”
“哼!”常念不服气地别开脸,“要你管!”
在她眼中,自然是男女都好。
可在大局面前,不成。
与此同时,京城豫王府。
宋婉昏睡醒来,发了会呆,孩子被乳母抱下去了,她知道,是个女孩。
常远端鸡汤进来,轻声放下,拿了个软枕垫在后面,扶她坐起来,温声问道:“想什么呢?”
宋婉欲言又止,最后垂下了眉眼,“宫里,是什么动静?”
消息传回皇宫,老皇帝满心期待,却得知是个孙女,干笑两声,难掩失落,不过还是大手一挥,赏。虞贵妃与常念的想法差不多,男女都好。此刻唯一真心实意高兴的,恐怕只有端王府和徐皇后了。
常远安抚道:“不管什么动静,这都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婉儿,无妨。”
“可,若她是个男孩,此刻传到王府的,或许就是父皇册封太子的圣旨。”宋婉低落的语气里,有深深的自责。
常远端了晾得温热的鸡汤过来,俊朗面庞上,似是苦笑,缓缓道:“太子又如何?我从来不贪慕这皇权江山,可生在皇家,形势所逼,不得不去争,眼前僵局,总有法子可破,你先养好身子,别多想这些。”
道理宋婉都明白,可她想到阿念,身子骨那么弱,为了宁远侯几十万兵权,毅然决然去了西北,该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