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江恕很难不认同,只不过,他从来不是伟人。
后背的药抹好了,常念走到他面前,胸膛下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她动作更轻了些,庆幸道:“幸好我没有成为罪人。”
江恕问:“何出此言?”
常念隐晦地看他一眼,“倘若上回你出什么意外,我以死谢罪都挽不回。”
“胡说什么?”江恕揉揉常念的脸颊,常念却说:“我就是那无关紧要的芸芸众生呀,吃喝玩乐,胸无大志……”
“胸无大志?”江恕的视线缓缓落在常念弧度越发明显的胸前。
“哎呀!”常念顿时反应过来,红着脸站起身,又羞又燥,“我说认真的!”
“嗯。”江恕似笑非笑地附和她,“阿念是认真的。”
夜晚,烛火,寝屋,又说这样意味深长的话。
常念已经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她轻咳两声,抿着唇,继续抹药。
江恕揪揪她通红的耳垂,语气变得认真:“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常念被吓到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呵。”江恕一副看透她的表情。没有?没有怎会好端端的说起家国英雄。他多少知晓常念这个性子,喜怒哀乐摆在脸上,藏不住事。
常念不看江恕,抹完了药,道:“时候不早了,要早睡的!”
江恕穿了件黑色中衣,依她,只是上了床榻,便摸了摸她的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本熟悉的图册,描绘精致的青莲入目,他脸色微变:“祖母同你说的?”
常念哪里料到他知晓自己习惯藏秘密在枕头底下!见状登时愣住了,好半响,没点头,也没摇头。
三日前,东月三皇子的死讯传回,正应了水云的话,说是三日后死,便就是三日后。她再翻了翻水云递给她的肖像图册,在末尾那里,看到青莲令的历任掌管者,是女人。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昨日,她去找了祖母,祖母犹豫片刻,还是叹气对她道:阿恕说你太小了,身子又弱,恐怕分不出心神给这些乱糟糟的事。
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也不想让江恕知晓她知晓了,于是这就成了和祖母的小秘密。
她想,快快养好身子,总不能所有事情都让夫君一人担着啊。
可眼下,眼下怎么说!她误会他有外室了,谁知歪打误撞知晓内情……好蠢好丢人。
常念打死也不要说,她挺直胸板来,语气还是心虚:“夫君,我既然都知晓了,便,便就这样吧?左右你早晚都要跟我说的,早一点又如何。”
江恕沉着脸,抱她到怀里来,“你身子尚未恢复,府上旁的事都不要管,有我在一日,无需你操心。”
“……哦。”常念有自知之明,这样大而复杂的一个暗卫队,她兴许掌管不好,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靠着他的庇佑而苟活。她心中虽这样想,却并未说出口,总有一日,她有那样的能力,足够叫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