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点点。
老太太张罗着用早膳了,常念不想叫祖母替她操心,旁的话也没有多问。祖母夹过来的糕点膳食也吃了大半,只慢慢的,脸色有些发白,那样病态的瓷白,在暖烘烘的火炉映衬下,发间滚落下一滴滴透明汗珠。
房嬷嬷瞧着不对劲,连忙给芳妈妈使了个眼色。
芳妈妈眼波一转,对老太太说起今日与人有约。
常念强忍着那股子不适,撒娇似的地将下巴垫到老太太肩上,声息很弱:“祖母,我好困啊。”
老太太本想陪孙媳的,闻言迟疑一会,“也好也好,你先歇着,祖母不吵你。”
“好~”她拖着软绵绵的尾音。
待祖母走了,才终于克制不住地俯身干呕起来,直到将吃下的东西吐干净,人也虚软倒下。
一屋子人着急忙慌,华姑赶来,施针把脉,脸色不太好。
常念蜷缩在房嬷嬷怀里,孱弱娇小,还有些清醒意识,冰凉的手拉住华姑:“要吃什么药,我吃,我都吃,呜呜……我不想死掉。”
华姑眼眶红了:“好好,您放心,我这就下去熬药。”她提着药箱快步出去了,不忍再看。
常念终于放心地阖上眼,不忘叮嘱房嬷嬷:“别告诉祖母,她那么大年纪,总操心,不好的,也不许谁告诉侯爷……”
房嬷嬷抹抹眼睛,依她,都依她,恨不得拿这条老命来换她好受些!
可怜见的,侯爷千万千万要平安回来。否则,她们殿下怎么活得下去?
可是第七日的信,断了。
整个西北大营,将士们也已七八日未曾见到宁远侯,只听说侯爷是去回城,有要紧事办。军中有杜、赵两位将军维持人心,尚算稳妥。
城东酒坊。
柏祈给四房老爷灌了两壶酒,四老爷借酒消愁,来者不拒,这会子喝飘了,都已经开始跟人家称兄道弟。
柏祈滴酒未沾,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套话:“说起来回城那边也不是多大的麻烦,像侯爷这样的能人竟也被耽搁住?”
四老爷摆摆手:“嗐,回城那小破地方,有什么忙的?来,咱哥俩干一个!”
“好,干。”柏祈手里满杯的酒盏,碰杯时洒一半,四老爷仰头一口饮尽时,便全然倒了。他继续问道:“那侯爷是忙什么去了?难不成圣上有秘旨?”
听这话,四老爷不乐意了,他心里头正恼火着宁远侯那臭小子呢,先罢免他的官,又害他失了刘家女婿那摇钱树,没有心的冷东西!而且重用的也是二房的江昀江明兄弟俩,他们四房都是废物!
四老爷重重放下酒杯:“提侯爷干什么?他爱做什么做什么,这会子说不准在回城逛窑子寻欢作乐呢?公主那娇弱身子三天两头生病,眼下都起不来床了。”
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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