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恕先是安排陈副将护送运输兵器的车队先行赶回西北,而后再让装运家私器物的车队随后跟上,只留下五辆马车断后,分别是新婚将领的家眷,及少量仆妇宫婢。
这位娇贵主儿,是急不得了。
自禹城出发后,马车走走停停,常念难受时,江恕便抱她上马,跟着马儿缓缓前行,沿途赏景,乏了便又回车上坐坐,及至下一个驿站,则停下歇一晚。
如此,两日的行程,硬是走到了第四日。
可怜侯府里江老太太拄着拐杖左等右等,后来索性搬来大交椅在门口坐下,眼见着运输兵器一类的车队日夜兼程赶回军营,又是一堆运送杂物的停下,回来的将领都说侯爷与殿下马上就到了,偏偏一日又一日,就是不见孙媳妇,老人家急了,心想莫不是半道上孙媳妇身子不爽利,还是半道上就难受得闹着要回京?
她那个孙子,半点不懂体贴照顾人,要是孙媳妇说一声要回京,他还当真能干出安排车架送人回去那档子事!
不成!
这一寻思,老太太哪里还坐得住,立时吩咐人备马车,前往入西北边塞的安城。
她抵达安城时,正是天擦黑。
江家在西北地界内各处都有私宅,侯府的马车自是先驶向安城南北巷的府邸。
适时,成排车架从街道另一头驶来,声势浩大。
老太太掀开车帘,眯眼一瞧,前方侍卫举的灯笼,倒有几分像是宁远侯府的,她将要垮下马车的身子又伸回去,仔细思量一番,压低声音吩咐车夫:“别作声,跟过去瞧瞧。”
于是车夫驱马上前了些,借着夜幕,停靠在街道另一侧。
老太太则拿拐杖掀了帘子一角。
不远处,正是江恕一行人,赶着天黑前进了安城,身在西北地界内,便等同是回了家,也无需将就客栈了。
安城府邸常年有人看守,十骞上前叩门,管家听闻是侯爷回来了,立时敞开朱漆正门,点起府上灯盏,一时间,亮如白昼。
江恕先下了马车,伸手欲扶常念下来,哪知那白皙柔软的手搭上来,未有动作,先听得一句娇娇弱弱的“侯爷。”
江老太太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
“侯爷,你背阿念下去好不好?委实没有力气了……”
话音落下,有一瞬的沉默。
而后,也不见有回答。
“这榆木脑袋!哑巴了不成?”
江老太太登时急了,作势便要下车去敲敲那个冰坨子,谁料下了车,竟是一眼瞧见自个儿那不解风情的孙子,横抱着一娇弱姑娘进了府门,身后一众宫女仆妇跟着,连背影都快瞧不见了。
老太太不禁愣在原地,半响,满目惊疑,她竟不知,江恕对哪个姑娘这般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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