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得了宁远侯吩咐的张嬷嬷此刻战战兢兢,这府里两个主子哪个都得罪不起,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装傻:“殿下,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常念抬眼看她:“你说呢?”
张嬷嬷讪笑两声,连忙上前替她布菜:“您瞧这茄子,老奴记得您昨儿个才说味道好。”
常念冷哼一声,推开碗:“本公主说味道好,可没叫你往里塞肉做成茄子酿。”
张嬷嬷张着嘴,僵在原地好半响答不出话来。
其余人纷纷垂下头。
常念起身走到她们跟前,不冷不热地问:“这侯府究竟是谁做主?这朝夕院究竟是谁的朝夕院?本公主如今连吃什么都做不得主了吗?”
众人心神一震,忙跪下一叠声请罪:“请殿下息怒!”
常念却不理会这句息怒,冷冷打发了以张嬷嬷为首的侯府下人出去,吩咐春夏二人将菜全撤下,另叫芦嬷嬷和荟嬷嬷按她口味在朝夕院的小厨房重做。
及至晚膳,侯府厨房的仆妇们仍被弃之一边。
张嬷嬷前去书房禀报宁远侯时,忐忑心慌,话都说不利索了,一时是“侯夫人因不满膳食动了好大的气。”,一时又是“侯夫人动气索性不吃了,连昨日最喜欢的步摇都不戴了。”最后还是“夫人在房里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
江恕深深皱眉,头疼得紧。
适时,宇文先生也在书房。
张嬷嬷退下后,宇文先生捋了捋胡须,劝道:“侯爷,公主自幼娇宠长大,想来在宫中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食这些小事您何不如由着夫人喜好,惹了夫人不快,咱们侯府上下也不得安宁啊。”
然江恕撂下笔,剑眉冷厉,只道:“此事本侯必要管她。”随后便大步出了书房。
宇文先生不由得愣了愣,他们侯爷几时对内宅之事这般上心过?瞧这架势,竟像是往常在西北大营管教不听话的新兵一般,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难不成,他们侯爷这是把夫人当成军营小兵了?
那可是老皇帝最疼爱的朝阳公主,能管得住才是怪了!
宇文先生慢慢悠悠出了书房,仰天叹一声:“这诺大的侯府日后有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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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恕疾步回到朝夕院,原是做好了应对那哭得眼眶通红的娇气包,就连要怎么哄都在心中打了草稿。
哪知,才进了院子,就闻到一阵香味,再迟疑走近到门口,只听里头欢声笑语:
“芦嬷嬷的手艺又精进了,这个糯米丸子好好吃,你们快来尝尝。”
“南瓜粥也熬得好,软糯香甜,本公主明日还要吃!还有那桂花糕也好吃,好像院子里头就有一颗桂树,明日去打些新鲜花瓣来。”
“奴婢们晚上就去!明早就给殿下做来!”
“就你机灵!天下美味无数,本公主偏不爱吃肉。”
江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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