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两人间的关系比他想的还要深。
从大将军这里得不到支持,吕瀚海心里便明白他想拜时砚为师的事彻底没希望了,他也不是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条道儿走不通,立马换个思路。
于是在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阿云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来自遥远边境的信,信是吕瀚海通过驿站送来的,信里是这么说的:“最近跟着先生读书,先生的有些观点我无法认同,本以为周围人都是如我一般想法,谁知竟唯我一人如此思考。
可我又不认为自己想错了,这种宛如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感觉,即便深信自己是对的,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惶恐。
如此种种,远在边境不知该与何人诉说,忆起昔年偶尔跟着许先生读书的日子,轻松,自由,各抒己见,便将心中疑惑一一说与开云妹妹听。”
阿云本是不想和吕瀚海有更多接触的,毕竟爹爹说过那是一个有野心之人,他的没一个举动都有他想达到的目的,经历过家破人亡被敌人千里追杀后的少年,绝对不能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少年对待。
可对方信里说的那种站在所有人对立面,即便坚信自己没错,依然会忍不住无助惶恐的感觉,与她前两年拜入师门,却得不到梅家人的认可,她发誓要在梅山书院论坛会上光明正大的打败他们,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私底下也会彷徨无助,是何其相似?
通过字里行间看见的吕瀚海,阿云就像是看见了两年前的另一个自己。
两年前的自己身边有师父,有父亲,他们拥有无尽的智慧,很快看出了她的不安,然后不着痕迹的引导她,让她走出误区,坚信自己,不为外物所扰。
可她知道,现在的吕瀚海就站在一个三岔路口,若是无人引导,很可能走入误区,让人变得偏激暴躁,不容于人。
阿云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跑去找时砚,将吕瀚海写给她的信递给时砚:“爹爹,您说女儿有没有可能引导吕公子走上正途?”
时砚挑眉:“说说看。”
阿云坐在时砚对面,抿抿嘴,认真道:“爹爹,女儿说过将来要在梅山书院的论坛会上打败所有人,站在最高处,让那些曾经否定我的人心甘情愿的承认我的存在,关于这点女儿从未敢忘。
若女儿今日能引导吕公子,他日也不惧其他人。”
时砚心里憋笑,闺女这是要把吕瀚海当成练手的工具人。
我的傻闺女哎,你知道人家写这封信,就是想勾起你的回忆,从而让你对他产生同病相怜之感,为你们二人顺利通信定下基调,打个基础吗?
那小子心眼儿确实多,但时砚不觉得他看着长大的闺女是个傻子,既然孩子们想玩儿,他做爹的也不能拖后腿,让闺女玩儿尽兴了呗,大不了最后他想办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