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很满意自家闺女没有生出一颗拯救天下的雄心,脚踏实地追逐目标就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是祸非福。
于是在打发了闺女后喊来杨禾高,将剩下的半部兵书推过去,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杨禾高先是面色一白,随即眉头一跳,后来似乎是麻木了一般,只剩下连连点头,表情重新恢复淡定。
若是忽略他临走时脚底打飘的状态,就跟平常被时砚打发去外地巡查店铺生意无异了。
说起时砚现如今的家产,之前吕瀚海的想法原也没错,虽没有用不完的金山银山,但随着镖局的扩展,大碗米粉店开的全国各地都是,一路出门从南到北,大小城镇内都有大碗米粉据点。
柳娘子领着一帮娘子军和半大孩子,将生意做得风风火火,他们在经营米粉店的同时,还做了许多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
他们的人从不在街面上找顶顶好位置的店铺,也不追求店铺面积宽敞明亮,只在那不起眼的地方,挑三五人能坐下的拐角,卖远房亲戚走商带来的绸缎布匹,珍玩摆件,针头线脑,米面粮油,有时候会出现零碎的异地瓜果蔬菜,看似没甚讲究,有什么就卖什么。
生意做起来后,只需一个半大孩子或者老弱妇孺就能张罗,一个如百安县般的小城镇内开上十几家这样的店铺。
外人只当他们做不起大生意,靠着走商的亲戚接济,糊口讨口饭吃,也不多加为难。
于是镖局走镖的同时夹带点儿私货,顺手便让南北之间的货流通起来,投入小,收益大,还是旁人无法复制的生意。
谁都想不到这样的小店,在整个全国有多少家,又为时砚带来了多少金银收入。
而这里面零零总总的事情,前些年还是时砚在管理,后来杨禾高顶事了,便全部扔给他,时砚只偶尔查账,做总的发展规划纲领。
外人不知道百安县的许秀才私底下是个商业巨擘,手里握着多少人吃饭的家伙,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高高大大,老实巴交,接了许秀才班,整日围着米粉铺子和酸菜缸打转的杨禾高,每日有多少金银账本从他手里过。
便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苗老太都不清楚她这个女婿的实际经济情况,反正她老太太现在不缺吃不少穿,偶尔出去一趟,就连县令家的夫人小姐对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知足了。
家里几个孩子更是傻玩傻乐无忧无虑的年纪,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东西,在家里他们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该有的时砚会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不该要的东西,张嘴了也会被时砚无情的拒绝。根本没有为金钱烦恼过的孩子,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至于家里这几年逐渐换上的,随处可见,看似随意,实则精心,价值不菲的摆件,一群不识货的人完全注意不到有何特别之处,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些地方比先前看着更加陈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