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第一次迫切希望一个人消失。
裴珂。
这个名字在秦衍心底描了一遍又一遍,如今笔换成了刀,每一刀都在往下刻。
从今天起,他不再满足第三方间接的调查,而是要亲身接触跟裴珂对峙了。
做好决定,秦衍才快步走向远处等候他已久的车。
*
都是商业名流,查清对方的出行然后撞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就难在如何撇掉殷翡那个跟屁虫。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开始,殷翡不再黏着裴珂,像是终于学会独立,可以自己搞定社交活动了。
秦衍这才找到机会。
之前都是在宴会上偶遇裴珂,坐在一起聚餐还是第一次。
子弟间的小局,一个带了女伴,一个带了干弟,桌上统共八人,话题宽泛自由很多。
秦衍三分心应承,七分心观察着敌人。
原来在外流落多年的人,也可以得体从容,如鱼得水,进退有度,深谙觥筹间的规则,圆滑地挑不出过错。
说他入商场三四年也肯定有人深信不疑。
就见他讲话不紧不慢,文文弱弱,没有攻击性,连笑容都恰到好处,与在场的人融为一体,似乎也带着那股上流贵族的骄横本性。
小圈里什么模样,大众前什么摸样,裴珂似乎分得很清晰。
他懂得生存之道。
秦衍心里有些复杂,不过这倒也在预料之内,他直面过对方的快速变脸。
即便包厢一共没几个人,但在这些子弟里也隐含着高低,秦衍没参与其中的打压和追捧,暗暗观察着他们之间的鄙视链。
排除不说话的花瓶女伴,最低层的是被带来的干弟,说话经常无人接话,裴珂处在中游位置,但如果顶位的人有意针对他,他也很难推辞。
这也让秦衍发现裴珂的酒量超出他的想象。
“就最后一杯,上杯不算,眼下就说这杯的事。”
主位的萧乔隔着身边的人对着裴珂招了下手,一副已经醉意的模样。
靠坐在座椅上的裴珂含笑看他,见到手势,坐直身体,伸手虚扶着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腕,然后被反握住。
“乔哥这是想灌倒我。”
萧乔闭上眼睛摇摇头,字调缓慢:“绝对是——见到你亲切!之前就听过凌峰提你,他那天约我都没答应他你知道吗,就后来说到你,这才能今天凑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