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连推带搡地带进屋,一进屋就看见李三顺,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都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像是好几个大萝卜。
屋里站着好几个人,都是男人,穿着普通的衣裳,可刘大银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农民或者工人。
“你就是刘大银?”屋里站着的一个男人问。
刘大银摸不清楚情况,直直看着男人:“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们没完,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可不是以前的旧社会了。”
那人紧绷着脸,问刘大银:“你在家里搞资本主义那一套,已经被人告到了省里,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搞资本主义那一套,还被人告到了省里?刘大银心里一咯噔,这下坏了。
她和三顺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刘大银下意识地看向李三顺,李三顺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六大银看过来,他低下头去。
那人又问:“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有人回答道:“都在这里了,里屋那些人都是郭家的家眷,和这没关系的。”
“那好,押上人,带上账本,咱们走。”
听到账本两个字,刘大银眼珠子迅速转了转,在屋里搜寻一番,就在问话的那人身边站着一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本本。
刘大银眼神一暗,那小本本是她记账用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郭老汉几人的工资情况。
这下可真的是人赃俱获了,想辩白都没法子了。
李三顺蹲在墙角,双手举在头顶,忽然高声喊道:“同志啊,这雇人做工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剩下的人都是被我找来做工的,是被剥削的无产阶级。我媳妇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她是在亲戚家里帮忙,她今天来是给我送东西的。同志啊,你们抓我自己就行了,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党和人民,我罪该万死。”
“好了,你不要说了,”一个男人厉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主谋,省里的领导自然会有定论。从现在开始,你闭住嘴,一句话都不许再说。要是你再大喊大叫,就只能把你的嘴给堵上了。”
其实这是李三顺和刘大银早就商量好的,要是他们真的被告发了,那李三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保下刘大银和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
刘大银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绝对不能进去,再说了,她一个不识字的中老年妇女,即使她承认一切都是她做主,学资本主义作风开厂雇人做工,别人大概也不会信。
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都是跟着李家做活的人,更不能把他们推出去了,那样做也太不仁义了,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做工做生意。
省里的人是坐汽车来的,这几个农民出身的人,平常就连汽车的影子都摸不到,好不容易坐一回汽车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刘大银他们被押着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了,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