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白手中的水瓶掉在地上,他身子晃了晃几乎说不出话来。在现实世界里,就是在这里,他曾经逼着贺知喝下一杯香槟,然后拉着他做那种事情。他那时候贪恋着贺知的身体,根本没有顾虑对方的意愿,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贺知讨厌喝香槟。在某一瞬间,他还把贺知当成了另一个人,要他叫哥哥……那时候贺知把唇咬出了血,就是没有叫那声哥哥,他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什么……
陈月白的心脏疼起来,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深深的恐惧,他突然不敢想象贺知那时候的心情……一旦试图去想象贺知那时候的心情,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再对贺知说那句“喜欢”实在太下作。
贺知觉得眼前这人情绪突然有些奇怪,但想到至少站在他的立场他和对方并不熟,是以并没有在意和多问,只是道:“陈先生,你不是带我来找那个音乐盒么?”
陈月白自嘲地笑笑,道:“是,跟我来。”
贺知点点头便跟着陈月白来到对方卧室,陈月白示意他随便坐,自己打开了床头柜,拿出一个音乐盒。看到那个音乐盒的一瞬间,贺知瞳孔一缩,他猛地大步上前,夺过对方手里的音乐盒确认一件事后,他皱着眉看向陈月白,眼里有浓浓的警惕:“陈先生,我的音乐盒怎么会在你手里?”
陈月白身子猛地颤了颤睁大了眼睛,他看向贺知,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他觉得现在一定是在做一场噩梦,不然,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陈月白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看着贺知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眶红得几近要落下泪来,最终他还是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声音哑得几近破碎。
贺知看出对方现在不对劲,却也根本没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他道:“这当然是我的东西,这是我妹妹送我的生日礼物,世界上仅此一份。陈先生,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陈月白后退几步,眼珠紧紧盯着贺知,他想疯狂地大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面部肌肉几近扭曲,半晌,他的喉头溢出声几近哭声的笑声——他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最恶毒的报复——他年少时期第一次喜欢的人、他后来狠狠伤害过的人、他第二次喜欢的人、最终再不回头也再不要他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他傲慢地把全心全意喜欢着他的贺知当成一个声音容器来缅怀年少时那段让他难忘的感情,最终却只狠狠愚弄到他自己。
“阿知,你真的、再不要我了么?”陈月白眼眶红得彻底,声音几近破碎,他几近神经质地盯着面前的青年,不肯放过青年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
贺知却只是耸耸肩,面上无波无澜,仿佛一个陌生人再浓烈的爱恨都和他毫无关系,他道:“陈先生,我现在根本不记得你。就算想起你来——我说了,我从不走回头路。好了,陈先生,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音乐盒会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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