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若有奸臣,必然有昏君,就像现实社会中那些共同犯罪的恶性案件,共犯里有一个正常人,这件事就绝对不会发生。
林济一边翻资料,一边对这些奸臣深深唾弃。
有些人是天生奸恶,偏偏有才学,能让他爬至高位,而有些人则是少年立志,却在半道中与恶人同流合污,这一种与其说是可恶,不如说让人觉得遗憾。
屠龙少年终为恶龙的故事,古往今来都有。
林济也在通过这个剧本去找回自己创作的感觉。
他毕竟有好几年没写剧本了,许久不写,手生是难免的。
《王朝余晖》好就好在资料充足,能让他一边找资料一边构思。
林济写的大梁朝,大江卫视之前也有这一朝代背景的剧播出,不过其他编剧偏爱的是大梁早期的盛世,名将与名臣频出,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少佳话。
正因为前面人干得太好,后人一口气毁了,才叫人觉得更加遗憾。
他写剧本的中途,章力纯来过几回,都是来看剧本的,对方没催林济抓紧赶工,也不对他的创作指指点点,甚至林济觉得,章力纯一开始还眉头紧皱,看到剧本之后反倒舒展了一些。
从章力纯的角度看,林济的剧本是很完善的,更接近于大江卫视“高质量做剧”路线启动的前几年,那时候好剧本频出,写历史剧的编剧大多是非编剧专业出身、自身是研究相关内容的学者。
编剧自身的储备丰富,写出来的剧本才能够内容充实。
而如今,和大江卫视合作的编剧虽然已经是圈内第一流,可和过去的编剧相比,专业性相差了不止一个台阶。
当然,这是因为编剧成为了一个固定职业。
但电视剧的题材涵盖各行各业,可以说,只要编剧敢想,什么题材都能写,可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领域,创作者本身应该是有专业背景的,但如今的编剧却做不到。
就像记者这个行业,在大众印象中,大多由新闻学相关的毕业生从事。
然而,体育、财经、法律、医学……这些专业性相对强的行业,记者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因而由本专业出身的编剧来从事更合适。
除非——这位记者对自身报道的领域进行了足够多的耕耘。
就像林济一心扑在《王朝余晖》剧本上,查到的各种资料堆遍了整间工作室。
和这样的编剧合作,平台方面自然相当放心。
说实话,从剧本交给林济的那一刻起,章力纯就没有发过愁。
他确实为大江卫视眼下的收视率担忧,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收视率是和剧集质量挂钩的,虽然并不是百分百挂钩,但至少,大江卫视不能出那种既丢失了口碑又丢失了收视率的剧。
而由林济来负责剧本,至少口碑这一块是可以被握住的。
至于收视率——《代号11》首播的最高收视率不足5%,却不影响聚集成为谍战片的经典。
而《好日子》的收视率不到《真爱诺言》的一半,《真爱诺言》的高收视固然令人津津乐道,可《好日子》所描述的郭秀却成为了荧幕上的一代经典。
哪怕《王朝余晖》收视率无法和林济以往的剧相比,可它至少是章力纯期待的那种出色的历史剧。
眼下大江卫视的确面临困境,可只要卫视接连不断地出和《淬火》类似的经典剧集,总有一天,观众会被大江卫视重新吸引。
网剧和短剧兴起之后,一直有人唱衰电视长剧,但章力纯觉得,一部能引起观众共鸣的好剧依然有着不朽的魅力——早年间的黑白电视剧论技术、论色彩画面,没有一样可以和如今的电视剧相比,可曾经的经典如今依然会被观众铭记。
哪怕是最近几年,依旧是卫视的经典剧热度更高,而非网剧。
抱着再造经典的念头,章力纯费了大心思为《王朝余晖》选演员、定导演,连投资也是大江卫视近几年的最高额。
《王朝余晖》很快和电视观众见了面。
第171章 番外七
“大江卫视还有没有新鲜东西了,怎么又是历史剧?”
“……之前的历史剧收视不能说惨,但也算不上好吧?”
“又是历史剧,还是讲大梁的,怎么说呢,大梁朝早期还是有点看头的,到了晚期……真的离谱。”
“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最近的剧也不太好看啊,哎,我就想看一部稍稍合心意的剧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忽然发现,大江卫视这部《王朝余晖》,编剧是林济哎。”
“??林济回来了??”
“大江卫视这都不宣传???有没有把我们当观众啊,居然不肯吱一声。”
“笑死,林济首页也安静如鸡,感觉回来之后的林济变低调了不少(如果没有同名同姓的林济的话)。”
“小林写历史剧??忽然来了兴趣。”
“来了兴趣+1。”
章力纯也没有料到,林济虽然退圈几年,在剧迷里依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王朝余晖》的第一个热搜,就是和林济的名字一起上的——这并不是大江卫视买的热搜,而是剧迷们的搜索量顶上去的热搜。
客观来说,《王朝余晖》这个大梁末期的背景并不十分吸引人,观众们更爱爽剧,而《王朝余晖》直接将故事放在大梁末期,注定了它必然是悲剧收场。
可《王朝余晖》播出后不久,就在历史剧剧迷中掀起了一阵热度。
剧组所选的演员,均是有演技、有口碑的老戏骨,昏聩的帝王、奸诈的文臣与宦官、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的武将……这个剧本基本没有年轻演员参与,都是老戏骨之间的交锋。
故事中的这位帝王,虽然昏聩到极点,可他本人并不笨,相反,他其实是有些精明的,只是他的精明用在了刚愎自用、唯我独尊上,用在了独揽大权上,他没有对百姓的仁德,只有自身的享受与专权百年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