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依然是闷热的,纵使敞着车帘,也没感觉到一丁点的微风。
不知是在太阳下走了太久,还是来回奔波有些疲惫,齐子元只觉得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积压了太多事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明明想借着回程的路好好思考一下周济桓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却发现没有一点思绪,不自觉地就合上了眼帘。
“陛下?”瞧着他的样子,陈敬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您还好吧?”
“朕睡会,”齐子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回了仁明殿再叫我。”
因着不想打扰到睡梦中的齐子元,陈敬早早拿了令牌,让马车一路顺利地进了皇城,最后停在了仁明殿门前。
齐子元还靠在车壁上睡得无知无觉,陈敬凑近了些刚准备将他唤醒,瞧见他发红的脸颊不由皱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所料的感受到了微烫的温度。
“陛下?”
陈敬急忙开口,连唤了几声,在睡梦中的人才勉强掀了掀眼皮,涣散的目光在陈敬脸上慢慢汇聚,意识也稍微回拢了些许:“陈敬,怎么了?”
“陛下,我们到仁明殿了,”陈敬道,“奴婢摸着您身上热得很,看起来也不怎么精神,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齐子元下意识拒绝,刚要起身下马车,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坐回了原处,让自己稍微缓了缓,“朕还真是有些难受,可能是这一来一回地折腾,中暑了。”
“那奴婢……”陈敬知道齐子元平日里最不喜见太医,尤其不喜喝药,犹豫了一下哄劝道,“陛下,还是让太医来看看的好,若您不喜太医开的药,奴婢去永安殿请江公子过来?”
“你是要去请江公子还是要跟皇兄告状?”齐子元晃了晃发晕的头,“虽然朕不喜欢吃药,但现下这种情况,还是请太医过来一趟吧。”
陈敬稍稍松了口气,朝着马车外吩咐之后,又浑身扶住齐子元的手臂:“奴婢扶您进去。”
齐子元虽不愿意,奈何实在头晕乏力,只能借着陈敬的力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暖阁内早早备了冰鉴,让蓦地从炎热的室外进到其中的齐子元感到了难得的凉意,但还没等他走到冰鉴前,一旁的陈敬先开了口:“陛下才沾了暑气,不好再受凉。”
“也是。”
齐子元应了一声,由着陈敬扶着自己歇在了软榻上。
片刻之后,太医跟着前去请人的小内侍匆忙而来。
齐子元继位半年多,除了前段时日不能安眠只病过一次,还是在行宫里由江维桢诊治的,平日里除了定期的请脉,几乎不和太医们照面,此刻躺在软榻上,看着须发花白的太医跪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诊脉的样子不由皱眉,刚想起身,那太医已经放开了手:“陛下确是中了暑,臣这就去开方,陛下还须多加休息才是。”
“嗯,”虽然躺着,齐子元身上依然没有多少力气,“母后今日如何?”
“回陛下,臣今晨去请脉的时候,太后的脉象已经十分平稳,”太医立刻回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