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陈敬急忙上前,用早就备好的披风将人裹了起来,“您小心着凉。”
“朕自己来就行,”齐子元抹去脸上的水,把抱在怀里的许戎塞给陈敬,“快帮阿咬换衣服,别让他着凉。”
跟在齐子元身边久了,陈敬已经习惯了他在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上的坚持,应声之后,便抱着许戎去更衣,由着齐子元自己裹着披风慢慢上了岸。
换掉了湿透的中衣,重新穿了外袍,又额外裹了件披风,被夜风吹透的身体才暖了一点,只是过长的头发实在难干,齐子元只好勉强擦了几下,披散着头发从帷帐后绕了出来。
“陛下,”目光在少年脸上微微停了一瞬,齐让指了指面前的炭盆,“夜风起了,坐这儿取取暖,待会用晚膳。”
“我都要忘了还没用晚膳了,”齐子元也不客气,挨着齐让坐了下来,而后就看见空了的酒盏,又看了看齐让的脸,难以置信道,“皇兄喝酒了?”
明明是得了江维桢的应允,被齐子元这样地问,齐让莫名其妙地有几分心虚,掩着唇轻咳了一声:“维桢。”
“嗯?”江维桢还没回神,就迎上了齐子元看过来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只喝一盏,于身体无害。”
“那就好!”江维桢开了口,齐子元便放下心来,看着齐让认真道,“这才几个月,皇兄就能尝酒了,用不了多久,皇兄就能痊愈了!”
齐让看着他的样子,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等我痊愈了,陛下在生辰宴上欠下的酒也该归还了。”
想起之前生辰宴上自己为了阻拦齐让喝酒差点醉死过去,齐子元莫名有些感慨。
明明也没过去很久,再面对这人的时候,却再没了当初的畏惧。
“别说当时欠下的酒,”他笑着开了口,语气真诚,“陪皇兄不醉不归都行。”
第三十六章
夜色渐深,整个行宫也跟着沉寂下来。
大抵是在在温热的池水里泡了太久,勾起了一整日的颠簸劳顿,才吃完晚膳没多久,齐子元就打起了呵欠,一双清澈的眼底也隐隐地泛起了水光,却还十分努力地偏着头去听江维桢讲北关的风土人情。
意识已经涣散却又强打精神的样子和饭吃了一半就靠在江维桢身上昏睡过去的许戎如出一辙。
“时候不早了,”齐让放下手里的汤盅,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江维桢,“陛下也该回去休息了。”
“哦……好,”反应过来齐让在说什么后,齐子元掩着唇又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那皇兄,明早行宫门口见。”
“嗯,”看着他困恹恹的样子,齐让扬了扬唇,不自觉地笑了一声,“好。”
“那我走啦!”齐子元放下心来,又朝着江维桢挥了挥手,才摇摇晃晃地起身。
“明早行宫门口见,”目送齐子元带着陈敬出了门,江维桢转过头看向齐让,“去干什么?”
“去观云亭,”齐让回道,“看日出。”
“看日出?”江维桢意外地挑了挑眉,“难得你能有这种兴致。”
“不是正好应了你的希望……这么久了,我也该离开皇城,好好地看看大梁的河山,”大抵是被说话声所惊扰,蜷在江维桢怀里的许戎不安地动了动,齐让循着动静看过去,声音放轻了几分,冲着江维桢抬了抬下颌,“咱们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