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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Psycho(1 / 2)

耍赖 醇白 10982 字 5个月前

Psycho:29.

祁醒在所有人面前,永远都是高高睥睨的,是散漫顽劣的,不把所有人放眼里,也从不珍视自己。

游离又锋利。

哪怕烧得人事不省了,他都丝毫不露弱意,抗拒别人的关心,也不肯自救,像是在这种自我折磨里享受什么。

可是现在,叶伏秋却觉得他的模样,大概是没人见过的。

他趴在床上,没了平日里精致贵气的穿搭,棉质卫衣兜着一身高热,乌黑头发遮着的眼神,像一束自幽深丛林里冒出来的青光,脖颈虬起的筋脉是他隐忍又发力的证据。

病弱时,祁醒反倒爆发出更直观的攻击性,足够呵斥住任何人的靠近。

可叶伏秋只觉得他可怜。

这人明明病着却还是能把她腕子攥得生痛,叶伏秋皱眉,明确控诉:“我疼了。”

祁醒幽幽瞪着她,最终放了手。

叶伏秋抽回手揉了揉,问:“你不喜欢去医院?”

“可是生病就应该去,而且你这么高的温度已经烧了两天了。”

祁醒听着她说,垂下眼皮,薄薄的褶皱更浅了几分,半晌,他转动身子,费力地平躺过去。

祁醒仰着下颌闭着眼,绵哑嗓音诱人又冷淡:“叶伏秋。”

“我对你是特好吗?我给过你好处吗?”

“我求你帮我了吗?”

“我说用你了吗?”

一字一句,每一次没有语气的发问,都在试图将她赶出他的领地。

他咽了下喉咙,似乎很疼,皱眉说:“再不走,别怪我说话难听。”

然而,叶伏秋盯着迟迟没播出电话的手机,往下一坐,坐在地毯上,叹了口气。

竟然说——

“其实我也不喜欢去医院,能理解。”

“呵。”

祁醒气笑了,恨不得头都更晕。

叶伏秋抬眼,看向歪在床上呼吸细微的男人,瞧着他发白的下颌,好像一头巨鲸搁浅海滩。

跟死在那儿似的。

“你想我走可以,两件事。”她直达目的:“家里藏库的钥匙,阿姨要带我去看东西。”

“还要告诉我,你这几天为什么不肯回家?如果是在躲我……为什么躲我?”

祁醒维持原状,歪在一边,过了几秒钟,不屑一笑。

“你这是三个事儿。”

叶伏秋:“……”

有人就算病得动不了了嘴都还能这么硬。

“不愿意说我只能在这里待着了。”叶伏秋拿手机往他那边晃了晃,“阿姨发微信给我了,她托我看着你。”

“直到你退烧。”

祁醒烦躁地闭紧眼,沉了口气,伸手捞起被子,啪地把自己脸盖住。

叶伏秋喉咙发痒,有点想笑,第一次见他在什么事上落了下风。

这人也会装死呀。

醒的嗓音隔着被子闷闷的,慢悠悠威胁。

“叶伏秋,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我好不了。”

“病好了就跟你没完。”

哪怕是病着,但威逼的话丝毫没有减弱杀伤力。

叶伏秋被吓得缩缩脖,一瘪嘴起身跑了。

她灰溜溜跑出他的卧室,记着时间,过段时间再看这人烧退没退。

叶伏秋发现了,他是真的很拿梅阿姨没办法,想不到这么心狠手辣的“坏”人,却唯独对家人没话说。

有梅阿姨这张免死金牌,他不会把她怎么样。

叶伏秋走回餐桌坐下,打开手机里背单词的软件时忽然发问:既然他这么听服家人,为什么这些天阿姨那么叫他回家住,他都不回去。

软件界面跳出今日第一个词汇:“discovery”

她目光发散,越来越觉得古怪,后背发凉。

叶伏秋学习的时候很投入,高考结束后,她意识到还能在学校里踏踏实实上学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所以每一分钟她都想珍惜,更想把时间利用到极致。

英语四级考试,如果能一次过就最好了,之后就可以把精力放到其他事上。

可是。

她一个个单词刷着,盯着屏幕发愁。

高考复习的时候她放在英语上的时间最多,最后这科的成绩最低。

一个单词反反复复恨不得要背一三十遍才能记牢,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学习某样东西是需要一定天赋的。

以前就很羡慕班上那些仅凭语感就可以做对完形填空的同学……

不过学习,比起生活里的困难鸡毛,简直是最简单的事了。

叶伏秋紧皱眉,却没有任何抱怨的神情,跟着软件一个个学。

宽绰安静的开放式房间回荡着女孩细细低喃的背读声音,直到闹钟响了才休止。

叶伏秋关掉闹钟一看时间,该测第一次体温了。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

她摘掉耳机,看向祁醒卧室的方向,这么久没有动静,怕不是睡着了。

退烧药本就有催眠的副作用,病着的时候能睡着是好事。她记得妹妹病的最重的一次,就是高烧到睡不着,真是把一家子人折腾得够呛。

叶伏秋暂停学习,手机一撂伸了个深长懒腰,酸胀的肩背得到舒展痛快无比。

她走向祁醒的卧室,心里默默希望他能退烧,只要有好转的迹象她就能回去了,在他的家里,她总觉得自己像那主动飞进陷阱的小鸟,怪不自在。

叶伏秋还是蹑手蹑脚靠近房门,先探个头进去,听着安安静静,才敢迈步子。

她一步步走向卧室深处,刚刚嘴上还不饶人的男人依旧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还活着。

他把被子全掀开了,应该是睡热了,整个人大喇喇躺在那儿。

叶伏秋压下嘴角,无奈。

出汗是对的,掀了被子再

着凉还怎么好?

她走过去拿体温计放在他头侧,滴的一声结束,一瞧,确实比刚才要低了。

体温有下来,说明吃药有用,不必跑医院。

叶伏秋松了口气,突然很好奇,小声嘟囔:“要是没人管你,就这么烧着……”

“人会发烧烧死吗?”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祁醒沉睡着,眉眼说不出的顺服,额角细细的汗像晨间叶脉沁出的露霜。

她扫了眼他全身,卫衣睡裤,不至于冷着但也没有多暖和的穿搭。

叶伏秋想了想,还是打算好事做全,凑近,单膝跪上床面。

她俯身,拉住被子一角,要给他重新盖好。

叶伏秋的气息笼罩到他身上,她瞥见他搭在外面的手,思忖中伸出手,想连带着把这人的胳膊也放到被子里。

就在她的手指伸到对方掌心的瞬间,沉睡的人突然动了——祁醒握住了她的手。

动作发生得过于突然,叶伏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缩,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这么多窸动发生在周围,他沉沉的眼皮都没有动弹的迹象,说明睡得很死。

可就是投入梦境如此深的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握得她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