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任何负面的模样,猛的看到这些文字,陆越之满心的心疼,他没办法想象他是以什么状态写下这些文字。
“今天我高二了,但姥姥说那个人确诊了胃癌,这次好像真的要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癌症?陆越之动手再次往后翻,能看得出笔迹越来越重,整个人也越来越颓废。
“原来,很多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讨厌医院的味道,讨厌那个人日渐消瘦的脸,既然当初走了就不该再回来,不想姥姥再为她掉眼泪。”
“姥姥说要卖房子,不想她一把年纪还要过漂泊的生活,所以…我放弃了,休学吧,房子不能卖,我要开始赚钱了。”
每一段话的间隔似乎都很长,笔迹颜色偶然也不一样,有时候一段话就是一页,有时候横着竖着一页能写好几段。
“好久没回家了,比起这里医院好像呆的时间更长。”
“今天元旦,她又在发脾气,她似乎很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但那又怎样。”
看到这里,陆越之有些没有往后翻的勇气,他早预想过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良久,他才往后翻了一页,但这一页是空白的,同第一页相同的是上面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背景是医院的病床。
一个女人带着毛线帽子坐在床中央,面色苍白,看得出来是久病卧床的。
姥姥和楚焕分别坐在两边,三个人都在笑,但是表情僵硬的如出一辙。
下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排日期。
xx25.2.17除夕。
陆越之揉了揉额角,没再往下看,按这个时间推算来看,楚焕的母亲应该距离去世没多长时间了,他怕再看到什么触目惊心的话。
坐在楚焕的书桌前,渐渐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陆越之起身在窗边站了一会就转身推门出去,旅程虽然很累,但到底是没法睡着了。
客厅很安静,楚焕和姥姥似乎都在厨房,能听到姥姥指挥着楚焕放盐巴了放生抽了的声音。
两人的对话中夹杂着山城的口音,听在陆越之耳朵里既违和又恍然觉得这应该在这里发生过很多次的场景。
楚焕应该就是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所以才对厨房那么熟悉。
油烟机一直开着,后来的话他都听的不太真切。
陆越之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被各种物品挤的满满的地方,心里有些酸涩。
他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自私,老人年纪大了,到底是需要人照顾,若是过年都不能回来,楚焕该是很愧疚。
家里没有专门的餐厅和餐桌,饭菜一好,楚焕就出来收拾沙发前的木质小桌子。
“你怎么出来了?睡不着吗?”楚焕一边擦桌子一边和他说话。
“没你想的那么累。”陆越之说着抽了纸巾递给他,“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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