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我看你是玩野了心,乐不思蜀。”胡老板将盖了章的合同放回档案袋,自己留一份底子,又跟人确认,“明年要签协议,还按照这规矩来?”
陈凤霞点头:“没错,五年内租金不变,跟涌泉县棉花合作社的协议也是咱们出钱,他们出力,最后四千亩地的纯利润大家对半分。”
李教练还有周强以及沙钢在新疆承包的地都是按照同样的方式处理。因为深圳还有不少山里郎,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跟布哈合作,反而放心。
说实在的,大家伙儿在遥远的边疆租地搞农业生产也没指望挣钱,更多的是一种种花民族传统爱种地的情感寄托。
像胡老板,这会儿就兴致勃勃地跟自己的合伙人商量:“要是今年种的好,咱们明年再多包点地。我跟你说,到现在我每次去上元签字拿安置费,瞧见前进村的田亩荒着,我都想种一茬小青菜什么的。”
嘿,人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当初黄大发死后,村里有人趁机作践孤儿寡母的不快往事已经被胡月仙同志选择性遗忘了。她能够记得并且怀念的就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之乐。
她还不是随口一说,显然好好思考过的,因为胡老板连整片地如何规划都想得明明白白:“不是说那个盐地碱蓬可以喂羊嚒,我估摸着羊光吃那个不行。你想,这草是吃盐碱的,盐碱水什么味道我们还不知道嚒,又咸又苦。马都喜欢吃糖,牛羊估计也一样。所以,咱们得苜蓿草和盐地碱蓬这些搭配着给牛羊吃,这才能长得好。到时候牛羊圈里清出来养蚯蚓,蚯蚓粪种棉花和茴香,都不用化肥了。等到盐碱地改造好了,多出来的地我们又能继续扩大规模。啊哟,这比打游戏盖城堡有意思多了。”
胡老板越说越兴奋,还随口招呼进来找她签字的会计,“余店长在不,不忙的话让她进来一趟。”
再拉个人一块儿盖农庄,多爽啊。
陈凤霞也拍脑壳:“对哦,都忘了问问余佳怡了。那个,佳怡……”
会计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扑哧笑出了声:“老板,你们还是打电话比较快些。毕竟人在武汉,我一嗓子应该喊不到。”
胡月仙眨巴两下眼睛才回过神:“呀,我又把这事给忘了。不行了不行了,这人一上年纪记性就跟不上。”
陈凤霞也哈哈笑:“我还在倒时差呢,脑子晕晕乎乎的。前两天余佳怡还打电话来着,说七夕节他们要忙疯了。”
这个她倒没瞎扯,因为朱凯和余佳怡虽然都干过婚纱影楼,但是他们没能充分理解大武汉人口多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整整两层楼的婚纱,两千件,当时朱凯决定将刚生产好的婚纱摆在武汉梦巴黎店里其实是为了作为对外展览的窗口。他在摄影器材商城租的店面还在装修。那刚走出厂房的婚纱摆在影楼里,也能顺便进行婚纱出租的生意不是。
结果好了,还出租呢,整整十九个部门,数百号员工,所有人从一早开门忙到第二天凌晨。所有人走路靠跑,说话靠喊。所有的新娘婚纱靠抢,化妆靠等。影棚全开,江滩上的风吹到摄影师和化妆师都表情麻木,才勉强撑过了一个七夕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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