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瞧见郑国强时,表情有些激动。出了事,他首当其冲会被踢出去当替罪羊,但是他死得冤枉啊。他就是一个做事的人,他被耳提面命的是服从,即便上司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发布的指令统统狗屁不通,他也必须得服从领导的安排。
郑国强朝他点头,主动要求:“带我去看看地方吧。”
陶总一路走一路解释:“试验过很多次,其实前面真的还好,就没出现过故障。上个月清明节那会儿我自己带队玩过好几趟,一直都好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不赞同贸贸然上水门项目,但最终没有咬牙硬扛的原因。
郑国强没指责他,在其位谋其政,把责任都推给做事的人叫下作。他只皱眉:“怎么不多安排点救生员?”
翻船的瞬间,如果就足够的救生员在旁边,那么后果也不至于这样糟糕。
“嗐,编制都被挪去干别的事了。进来退休养老的,不会游泳的,都他妈是救生员。干活的都是临时工,一个月就开那点工资,天天叫人泡在水里,有几个人愿意来?”
郑国强其实也清楚在陶总的层面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就盯着水门看,然后沿路往下走。等到石书记他们都跟上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问:“皮筏艇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陶总赶紧圈定了范围:“就在这一片。”
郑国强眼睛盯着溪流,突然间开口问陶总:“最近一次摸河道环境是什么时候?”
陶总脸腾的一下红了,按照当初郑国强制定的规定,在漂流季节结束后和重新开始前都要从头到尾重新摸一遍河道环境。但是,没人啊,临时工的意思就是临时招人过来,没事做的时候肯定不能养闲人。要么滚蛋,要么安排其他工作,哪里还管得了从十月往后就不营业的漂流。
“找蛙人下去摸一摸吧,我怀疑是有河下的石头被皮筏艇一次次冲松了,所以形成了支流。人如果没有被冲去下游江河中,那很可能是卡在这样的凹陷里。”
方向是给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进一步摸寻。下水作业不是拍电影,前脚主人公开了口,后脚执行的人就有发现。这么长的河道呢,你晓得哪一处的石头是松软的?
又得郑国强给划范围。
他拿出笔,直接在漂流路线图上画点。每点下一处,就代表这里是容易发生碰撞的地方,也是救生员的固定巡视点。现在,它们变成了重点搜寻的地点。
标记完之后,郑国强抬起头:“这是两年前的数据了,后面我调离这边,就没再跟踪,后续可能会有其他变化。”
可惜他不跟着,就没人管。甚至连自诩工作负责的陶总也同样心中没本账。
人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领导还能说什么呢。郑国强离开上元一年半了,人家现在干的是教育口子,一个电话就从丈母娘家赶过来帮你们擦屁.股,你们还想怎样?是不是还得帮你们捋裤子啊?
要点儿脸吧!
人手被一一分配下去,连打捞局都派了蛙人过来帮忙,争取在天黑前能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