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一本正经地看着跃跃欲试的初中生,意味深长道:“没事,一会儿你不用交换。稻客们休息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帮忙。”
然而眼睛大嘴巴小的年轻人很快就体验到了社会的毒打究竟是什么意思。割稻有那么轻松吗?开玩笑。要真轻松的话,为什么陈老板当初宁可去江海搬砖呢。
割稻子,在农民看来,痛苦程度与插秧不相上下,都是腰腿要断掉的活计啊。
从开始到结束,来客们割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集体放弃,主动要求去帮忙捡棉花。可这季节,哪有什么棉花可摘。那就改成摘菜吧,西红柿、茄子、豇豆还有辣椒和毛豆,他们自己摘菜中午吃。
对,光是空心菜和菱角藤已经不够了,还得再加几道菜。
哎呀,摘菜可比割稻子好玩多了。就连人才到大人腰部的小三儿都能踮起脚尖,指着藤架上的西红柿大喊:“这个好吃。”
结果大家刚嚯嚯完菜地,都没来得及找容器装菜拎回陈文斌家去,田埂上就有人挑着担子送饭过来了。
高桂芳肩膀上担着箩筐,前面是一大铝锅炒熟的大麦煮的茶,方便还放了几个饭盒,后面一大锅的稀饭和咸鸭蛋。
她放下箩筐,朝田里喊:“吃饭了。”
郑明明的同学们都大惊失色,这才刚刚十一点钟就要吃饭吗?还有,真的在田里吃饭啊,都舍不得中午回去的时间?
郑国强笑着解释一句:“干活容易肚子饿,主家都是管三顿饭的,早午饭、下午一顿点心都简单吃,等晚上到家里再吃些好的。”
好的标准就是逢年过节时的尺度,上的得都是硬菜。农家除了三年两节也就是大忙时才会割肉杀鸡办宴席。
高桂芳一大早就开始忙碌,现在送过来的早午饭也算不上多简陋,米粥是稠的,不能上干饭,因为干活的人现在吃不下干饭;咸鸭蛋是煮好了的,直接可以下饭。除此之外,饭盒里还装了茄子烧肉、酸豆角炒肉末以及腌菜花炒毛豆米作为佐餐的小菜,可以说很可以了。
七八个本村稻客一边夸奖陈老板家就是大方,一边自己用搪瓷缸子盛粥喝。对,这个缸子对他们而言,既是饭碗也是茶杯,究竟发挥怎样的功效,要随机而变。
割了一上午稻子的人都累得够呛,端起缸子就呼呼啦啦地吃起来。不过是普通的大米粥配小菜,却愣是让他们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架势。
他们吃得是如此香甜,连吴若兰都到处找碗,想给自己盛粥。
郑明明和陈敏佳笑着拉住她:“就这点,肯定不是给我们吃的,我们得回家吃。”
陈文斌也在旁边宣布:“对对对,我们马上起网捞虾,吃一顿真正的农家菜。”
平常负责照看这片水稻—小龙虾基地的村民立刻从水里收起虾笼。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等到打开笼口一看,众人都惊叹,呵,不错啊,这田里的小龙虾长的,个头够可以哦。瞧瞧这小龙虾,张牙舞爪的,的确有点儿红袍大将军的意思。